第一最好不相見(41)

四十一

　　"我累了，可以休息了嗎？"秦南終於想到這個是自己的房間，可以請對方出去。

　　"隨便你啊，你休息你的，我又沒妨礙你。"秦北的語氣輕鬆了很多，不過在秦南聽來明明是故意和她作對，簡直就是無賴的行徑。

　　"我收回方才的那句話，希望你別當真。"秦南認真說道，無論如何，事情需要有個收場。

　　秦北的心還在方才升起的喜悅中蕩漾，那感覺就像是烏雲密佈了好久的天空終於冒出了太陽。"收回哪句？認為曉晴在我房間裡過夜那句嗎？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為我恢復名譽。"秦北刻意壓制著聲音中能體現他此刻心情的快樂元素，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秦南氣結。她平生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欺負，而這個人竟是自己崇拜的兄長、尊敬的老師，於是她決定不再回應他，只咬緊了上唇，極力控制著即將湧出眼眶的淚水，那模樣，楚楚動人。

　　秦北暗自歎了一口氣，她的樣子讓他心疼。於是他輕輕扳過秦南的肩膀，讓她直接面對自己，但秦南馬上低下頭，秦北於是蹲下身，讓她看到他的眼睛。

　　"南南，你難道沒有進過我的房間嗎？"秦北溫柔地問道，聲音裡滿是疼惜。

　　秦南沒有出聲，看著他。

　　"你也進過我的房間，但我們一直是清白的是不是？"秦北問。秦南點了點頭。

　　"所以，曉晴進了我的房間，那並不代表我們一定做過什麼。事實是，那天她的一個委託人給她發了一封很重要的郵件，而整個別墅就只有我的房間裝了網線。"秦北耐心地解釋著，並滿意地看到秦南臉上現出了久違的笑容。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儘管已經相信他了，但女人還是習慣再求證一下。這是所有女人的通病，總是很依賴男人的口頭保證，儘管她們自己也知道這保證一文不值。

　　"我發誓。"秦北嗓音低啞且鄭重。

　　秦南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滑過了淺淺的兩個笑窩。秦北再度皺眉，禁不住用手去為她擦眼淚。"哥，別把我推給曉川哥好嗎？"秦南抓住秦北手臂說道。

　　"你答應和他交往原來都是為了我嗎？"秦北終於意識到這一點，同時也察覺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嗯。"秦南點了點頭。秦北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原來是他親手把她交到別人手裡的，而他竟然還一直吃著飛醋。

　　夜深了，兩個房間裡的主人在各自的床上輾轉反側。無論如何，今晚都是一個開始；不管未來怎樣，至少現在的陰霾已經一掃而光。如果說以前的失眠是因為憂傷，那麼現在呢？兩個人的心情也只有彼此能體會了吧。

　　鄭芳走進來的時候，秦北正對著電腦出神。將手裡的資料夾打開給秦北簽字，鄭芳欲言又止。秦北簽完字看了看她，"有什麼事嗎？"

　　"那個，秦總，我有今天全都是因為你的幫助。我想請你吃個飯，不知道……"鄭芳的臉上現出了一抹緋紅。

　　"其實我也沒做過什麼，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要講感謝，我想你應該感謝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妹妹。"秦北打斷了她的話。

　　"哦，當然，也要感謝她。"鄭芳附和道，聲音裡透露出失望。

　　"這樣，有機會我請你們兩個吃飯吧。還有事嗎？"秦北邊說邊將手上的資料夾舉起遞給鄭芳，鄭芳很識趣地離開。

　　秦北望著鄭芳的背影，很自然地就想起了秦南。兩個人長著一模一樣的面孔，但是給他的感覺卻有雲泥之別。

　　秦北以前不怎麼贊同洛克的環境決定論，他認為人的性格在先天至少已經確定了大半，但自從遇見了鄭芳，這個觀點被完全推翻。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流著相同的血，有著相同的基因，卻因為生長環境的不同，形成了完全相反的性格，而這性格的差異，竟然使她們相同的外表甚至都產生了差別。這差別集中體現在眼神上，一個可以一眼望到底，一個高深莫測。所以，即使兩個人以同樣的打扮站在秦北面前，他還是一下就能分辨得出誰是誰。

　　秦北處理完了公務正在兀自出神，手機響起，是曉晴。秦北皺了皺眉，意識到今天是週五了。他不情願地接聽，心裡想的是如何逃避例行的週末約會。

　　"親愛的，你能不能給南南打個電話？我哥晚上請咱們吃飯，指名要她來。"曉晴開門見山地說，她是個急性子。

　　之前曉川托秦北的事情，秦北還沒想好怎麼回復，沒想到曉晴竟然也插了進來。

　　"還是你來打吧，你打也一樣。"秦北想的是讓曉晴自己去碰釘子。

　　"可是你是她哥，應該比我有面子吧？我哥說務必要把她叫出來。"曉晴說。

　　"你是她嫂子啊，嫂子和哥哥有什麼分別嗎？親愛的。"秦北知道曉晴愛聽什麼，這麼一說，保准讓她做什麼都成。

　　"討厭！好吧，我打一個試試吧。先這樣。"曉晴笑著掛了機。不到一分鐘，曉晴的電話又打了進來，秦北已經想好了說辭。

　　"親愛的，她不出來，還是你來吧。"曉晴打給了秦南，不出秦北所料地被拒絕了。

　　"那今晚就算了吧，我也有很多事要處理。改天好不好？改天我來請。"在秦北的一再推脫下，曉晴只好悻悻地作罷。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秦北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他最後收了一次郵件，起身離開了辦公室。下班的高峰還沒有到，秦北的車放著輕音樂悠閒地開往Y大。以往的這個時間他不是在秦氏處理公務就是在Y大講課，今天還真有點兒忙裡偷閒的味道。不過因為平時忙慣了，突然這麼給自己放放假，他又有點兒小內疚，但是只要一想到秦南，幸福感便將整個胸腔充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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