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36)_葉紫

三六

　　我看著他的眼，咬牙，惡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臂，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去——死。」

　　他笑眯眯地捧起我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我要是死了你將來嫁誰？」

　　我長歎，「我為什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貧嘴？」

　　「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慢慢發掘我的優點。」他不以為然，唇邊含著微笑。

　　上帝啊，佛祖啊，誰來救救我吧。我作勢拍自個的腦袋，他動作比我快得多，早我一步抓過我的手用掌心搓暖了再放進他的風衣口袋，用極緩慢的語速說：「以後你的頭歸我管，你要是敢蹂躪它，我就跟你沒完。」

　　我恨恨地跺腳，他又搖頭，「NO，腳也不可以。」

　　很好，此人成功地挑起了我的脾氣，我怒極反笑，「那還有什麼是我自己的嗎？」

　　他想了想，似乎很認真地思考後，擺手，「很抱歉，似乎除了我，你一無所有。」

　　我不知是應該覺得好笑還是感動，他半打趣半認真地說：「我不知道原來你喜歡我那麼久了。」

　　我又氣又急，「你又胡說八道。」

　　向暉無辜地眨眼，似笑非笑，「是你那天當著大家的面說的，我想想有多少目擊者在場，大鳥，小張……還有……」

　　我慌忙捂住他的嘴，再讓他說下去就更離譜了。他見我急成這樣，眼底笑意更甚，輕吻我的掌心後，低低地說：「不承認不要緊，那就讓我追你如何?」

　　我笑起來，摸了摸下巴，「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他的手緊了緊，「不會。」

　　「即便我故意為難你？」

　　「甘之如飴。」

　　一股暖流自心底湧起，彌漫全身，又有一種單純的快樂轉化為幸福的眩暈。我笑眸深深，支起下巴，狡黠地說：「我給你個追求我的機會。」

　　他故做受寵若驚狀。我繼續說：「一會兒我會申請QQ，如果你能在一個小時之內找到我，那我們就……」

　　他打斷我，著急地問：「如果我找不到呢？」

　　「那說明我們沒有緣分。」我低著頭暗暗發笑，他一下就蒙了，許久才說話，「葉子，這難度太大了。」

　　「沒有商量的餘地，找不找隨你。」我堅持，暗地裡笑得更歡。

　　他長歎，「我是不是有些自作自受？」

　　我斜睨他，「你想反悔？」

　　「不敢。」

　　我終於忍不住放聲大笑，向暉雖不甘心被我捉弄卻也無可奈何。

　　夜逐漸深沉。萬籟無聲。

　　我不時抬腕看表，一面又催促向暉儘快回家，他在討價還價未果後終於放棄談判，乖乖地搭上末班車，但規定我必須每天一個電話通報一天的行蹤，否則他就直接找上門。

　　我表面上不滿他的強權高壓政策，心中卻如蜜糖滿溢。

　　將向暉送上車後，又看著公車晃晃悠悠地開走，我緩緩往回走，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翹起。

　　夜幕遮天蓋地，好像比之前更黑沉了。我看著自己的影子在樹蔭下慢慢被拉長，蹦跳著做各種造型，從前被視作幼稚的舉動在此時仿佛別有趣味。

　　忽然，一個黑影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壓上我的影子，與之漸漸重疊。

　　我第一反應便是拔腿就跑，無論劫財還是劫色，我都丟不起。

　　身後這人迅速移動，我僅聽到風起帶動衣角的窸窣聲，手臂已被鉗制住。

　　這是我今晚第二次逃跑失敗。

　　「你要跑去哪裡？」聽到熟悉的嗓音，我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下來。

　　我拍拍胸口，不悅地說：「嚇死人了，麻煩你以後走路出點兒聲，好不好？」

　　他冷靜地答：「我從社區門口跟著你去了車站又跟著你回來，是你自己一直沒有發現。」

　　我啞然，有些惱怒地瞪他，「你跟蹤我？」

　　他冷冷地說：「是你媽打電話去我家說你還沒有回去，我不放心才過來的。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他挑眉，輕嗤，語氣不屑。

　　我滿臉飛紅，我和向暉之間的對話，他究竟聽到了多少？

　　「是他吧？」他頓了頓，又提醒我，「就是錄影上那個。」

　　「是。」我一發狠，什麼都招了。

　　他眉梢挑起一絲嘲笑，一言不發，掉頭就走。走出幾步後，停下，背對著我說：「葉子，我希望你幸福。」說罷，沒有回頭，不再停留，大步離去。

　　他的背影夾雜在呼嘯的北風中，漸行漸遠，直至完全看不見。

　　我站在路中央，望著林森消失的地方，悵然若失。

　　夜更黑了。

　　我躡手躡腳地進門，本想蒙混過關，雖瞞住了粗枝大葉的老媽，卻瞞不過謹慎細心的老爸，挨了幾句訓斥後才被放回房。

　　我在房中轉悠了一圈，見爸媽房中的燈光熄滅，才悄悄地溜進書房，打開老爸的電腦。

　　這一年，騰訊QQ在大陸刮起一陣潮流的旋風，小企鵝的標誌迅速成為家喻戶曉的新寵，汪然早已申請了QQ號碼，也時常慫恿我上網聊天，我是電腦白癡，一直推脫，今天忽然興起了這個念頭，也想以此來驗證緣分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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