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可惜不是你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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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聲歎氣了一番,我認命地把黑板掛了起來,開始排版,高中時也曾賣過苦力,但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的。 向暉之前給我的那疊厚厚的資料,我倒是一直放在背包裡,我粗粗掃了幾眼,有了大致的構思。我在黑板上比畫著,這裡是報名啟事,那裡是注意事項,接著就是去年十大歌手入圍和頒獎演出晚會情況……我不禁覺得好笑,搞得像是奧斯卡頒獎典禮,也太隆重了一些。 這個領獎的不就是向暉嗎,我從中間抽了一張出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一曲《分手總要在雨天》打動無數評委的心,榮登第一的寶座,此報導來自校園狗仔隊,不,是校園記者團。 我的嘴角微微扯動,沒想到這人還有這樣一手絕活,難怪第二年就坐上了學生會文藝部部長的位子,倒也不是浪得虛名。 我一手托著資料,另一手搭在黑板上,萬事開頭難,我就先從報頭畫起。剛用白色粉筆淡淡地打了個底稿,就聽見門外似乎有輕微的聲響。 我從桌子上抄了把美工刀,後悔剛才一時大意竟然沒有把門反鎖上,要是真遭了賊,倒楣的可是我。門把手緩慢地轉動著,現在鎖門也來不及了,我咬了咬牙,站到門背後,打算只要賊人一進入就先給他致命一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是誰在裡面?」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才松了口氣,人也放鬆下來。不過舉在手裡的美工刀還在簌簌發抖。 向暉看到我的樣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唇邊的那抹笑容慢慢放大。 「有什麼好笑的,」我把刀子丟回到桌子上,「你怎麼也來了?」 「我和你的理由恐怕是一樣的,」他也把背包扔到了桌上,站到我的身邊,「你在寫壁報了?」 「是啊。」我一邊回答,手上也沒閑著,不一會兒,一個手拿話筒的清秀女孩的形象就勾勒了出來,「能看懂嗎?」我不確定地問向暉,他仔細辨認了一會兒,「馬馬虎虎吧。」 我很想將手上的粉筆扔到他的臉上,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我還要在聲樂社混下去呢,此人不能得罪。 我拿了單子往黑板上填字,向暉一直在一旁看著,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我氣極卻也無奈。 我鼻子一癢,阿嚏一聲直接打在了壁報上,「你感冒了?」向暉皺皺眉頭,從抽屜裡取出一盒康泰克送到我手中,我搖頭遞了回去,「不是感冒,粉筆灰過敏反應,一會兒就好。」說是這樣說,我的噴嚏卻是接連不斷地打了出來。 「對不起,要是我早點知道就不讓你做這份工作了,」他扯扯我的衣服,「你去休息,剩下的我來搞定。」他把單子從我手中接過去,有板有眼地抄寫起來。 我悠閒地坐了下來,現在輪到我無事一身輕了,如此看來,這人倒也不壞。看他忙忙碌碌的,我坐不住了,將一整張海報在桌子上平攤開,也是從版面開始設計,先確定總體風格。我看了看手頭的幾篇宣傳詞,都是模仿國內各類歌唱大賽的廣告詞,不倫不類,實在難以入眼。 我咬著筆桿考慮良久,算了,還是我自己寫一篇比較快,要是在校內徵集又不知要耽誤到猴年馬月。 我從背包裡拿出筆記本,稍加思索,就開始動筆,才寫了幾行,就感覺文思枯竭,再難繼續寫下去。這時我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悄然襲來的睡意包裹住我,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耳邊隱約傳來向暉的聲音,我已無暇理會了。 第十一章Chapter 11 曾經相遇,總勝過從未碰頭。 「喂,葉子,這已經是你今天第101次發呆了。」政經課上到一半的時候,竹喧使勁兒地拽我的衣服,並且把她那支據說是初戀情人送的金筆在我眼前亂晃。 「沒那麼誇張吧?你也知道政經是一門多麼枯燥的學科,我能安心地坐在這裡不打瞌睡,不看閒書,就已經很不錯了,你懂不懂?」政經是幾個專業混在一起上的大課,環視四周,趴在桌子上養神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者,幾個男生圍坐在一起,下起了四國大戰。 「葉子,我怎麼覺得你這段日子不太對勁兒呢?」竹喧咬著筆桿,用懷疑的眼光瞅著我。 我橫她一眼,不以為然,思緒卻有些飄忽。 「竹喧,你說喜歡一個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自己也不知為什麼忽然蹦出了這句話,說完便後悔得直想咬自己的舌頭。 竹喧瞟了我一眼,兩眼開始發光,一臉醺醺然,「葉子,你還真問對人了,」她忽然閉上雙眸,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不時地抖動著,聲音低低的,「當你喜歡一個人,你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心臟會不自覺地咯噔跳一下;你會經常留意他的一舉一動,表面上卻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當你和他相距不過咫尺時,眼神會下意識地閃躲著他;而當他離開後,卻又會四處尋找他的背影。有時吃飯的時候會想起他,睡覺時他會出現在你的夢境裡;想到他時嘴角會上翹,甚至還會流口水,會做他時常做的動作。嗯,就是像你現在這個樣子……」她一下拍在我腦門上,「你還不老實交代?」 「我才不會喜歡那個花花公子呢。」我立刻反駁,話出口才知道是中了她的圈套。 她一臉壞笑,嘖嘖連聲,「這下看你怎麼抵賴。」她湊過來,貼著我的耳朵說,「你是喜歡上向暉了吧?」 我微微一怔,臉轟地一下子燒了起來,狡辯道:「竹喧,你說的那些情況我一條都沒輪上,怎麼就是喜歡了呢?」其實,其實有一兩條還是蠻符合我現在的狀況的,當然打死我也不會承認。 竹喧不依不饒的勁頭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她笑得燦爛,我心裡直打鼓。果然,她沖我扮了個鬼臉後,一本正經地說道:「葉子,昨晚你說夢話了。」 我一驚,我打小不太做夢,而每次做夢必定驚天動地,不是從床上摔下來,就是嚇得冷汗淋漓,我盯著竹喧的臉看,試圖瞧出她的話中有幾分真實性。 她的眼中波瀾不驚,我一時半會兒也難以判斷。「你做夢的時候某人的名字出現的頻率可是相當高哦。」 「不可能。」我一口否認,想套我的話,可沒這麼容易。 「嘿嘿,我一人說的你自然不信,要不一會兒回了寢室,你挨個兒問問大家。」竹喧篤定的神情和言語,讓我吃不准,也顯得不那麼自信了。 不就是同他單獨相處了一整晚,然後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多了件衣服,小小感動了一把嘛。另外就是壁報和海報通通已搞定,竊喜自己又可以偷懶,除了這些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讓我動心之處。當然,我從沒有否認向暉的外形條件十分出色,只是我從小對帥哥都不感冒,連林森都沒被我放在眼裡,更別提已經是名草有主的帥哥。 也不是沒戀愛過,如果小學那個坐在我身後每天都喜歡拽我馬尾的小男生或者是初中時曾遞過幾封朦朦朧朧語焉不詳的情書的男孩,抑或同林森的相處能勉強夠格算上的話。 總之現在這個坐在這裡苦思冥想眉眼帶笑的人絕對不是以前的我,莫非真如季羽所說的,我也該到開竅的年齡了,或者像歌中唱的《野百合也有春天》,呸呸呸,我這想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啊。 「葉子,第102次了。」竹喧手指敲擊桌面,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烈,「我很榮幸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向來理性的葉子也有花癡表情的時候。」她邊說邊笑,笑得半個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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