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犬女的美麗春天(56)_梨花如雪

五六

　　我想到此處，獨自傻笑了起來。忽然想起，忙碌了那麼多天為了公司開張的事情，竟然忘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饒是嶽濤對我不錯，心裡也是沒有一絲我生日的影子，滿座熱鬧的賓客，卻無人為我祝福生日快樂。

　　等酒勁略微過去了一點，我站起身來，回頭看看那邊廳裡依舊喧鬧無比，酒令猜拳，觥籌交錯，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趁著這個機會，我決定閃人。

　　回到房間，拿出手機看，絲毫沒有反應。想來是嶽濤他們應酬正酣，還未曾發覺未來老闆娘的失蹤呢。想想也是我的任性，就給他發了個信息：嶽濤，我酒勁發作，怕在那裡給你丟人，先回來了。那邊有你和殷彤應付，想來也沒什麼大礙。

　　見資訊發出，我也就放下心事，打開電腦習慣性地看著自己有沒有新郵件，有沒有什麼新聞可以八卦一下。

　　郵箱裡有一封未讀的來信，我點開，卻是沒有落款的一闕詞，還有一個短短的序。

　　適逢故人生辰，恨山長水闊無飛天之翼，唯有清歌一闕，遙祝一切順遂。

　　鷓鴣天

　　別館霜重侵客衣，秦箏聲澀柱弦低。穿簾風雨撲蛛網，無主秋花落滿蹊。
　　驚曉夢，憶前期。餘歡舊恨黯神思。銀燭飲淚幽階冷，惆悵雙鴛各自啼。

　　我怔住，不必落款我也知道是寒楓。今時今日，竟然唯有他記得我的生日，給我發來一份祝福。再細看詞句，卻是愁腸百結，萬般淒涼無奈，當我看到惆悵雙鴛各自啼的句子，更是泣血般的難耐。若非刻骨銘心地愛戀思念，又怎能寫出這樣的句子來。

　　我呆呆地瞪著螢幕，仿佛能看到寒楓那傷痛而憔悴的臉，反復念誦他寫的每一句，忍不住崩潰地嗚咽了起來。

　　嶽濤回來的時候，已經夜深了。他輕輕敲了敲我的房門，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他喝多了，一手撐在在門框上，把頭探了進來。我抬頭看他的臉色，他的眼睛裡似乎有一簇怒火在燃燒，臉上卻似乎還帶著點笑意。我當然知道他那種笑是多麼勉強，只是一時不好翻臉才強裝的而已。看來他對我今天的不告而別很生氣吧？

　　我知道，說走就走是很不給他面子，可我走的時候也沒影響大局啊。他和殷彤足夠應付當時的場面，反而我在還多餘了。

　　再加上我今天心情也不是很爽，所以一點也沒準備要伺候他的大爺脾氣。我揮手趕走空氣裡彌漫的酒氣，一臉無所謂地對他說：

　　「很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他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不願接受我敷衍了事打發他走，一伸腿把門給卡住了。他今天真的要找我麻煩嗎？我煩他這樣的腔調，只顧回身往裡走，不想和他衝突。

　　他跟在後面，忽然看到我打開的電腦頁面。他湊上去看，正好看到寒楓給我的詞。我幾乎能夠感覺到他的火氣在上升，帶著酒氣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他從鼻子哼出來：「惆悵雙鴛各自啼啊？怪不得你連宴席結局都不能等，原來是約好了回來與同命鴛鴦一起啼哭啊。我說，你口口聲聲已經分手了，怎麼還能這樣呢？」

　　「你喝多了！」我冷冷提醒他，希望結束這沒意義的指責。寒楓遠在他鄉，只是他記得我的生日，寫一首詞發發心中感慨而已。

　　「你別拿我喝酒來說事，我還很清醒呢！你說你像話嗎？我是打算讓以後的客戶都知道你是未來老闆娘的，大家混熟了，做生意也方便。可你卻趁著我們不注意，一個人不辭而別了。」

　　「我喝醉了，而且給你資訊說過了的。」

　　「喝醉了？」他趁著酒勁捏我的下巴抬起來，「你還哭了？和我在一起很委屈你是嗎？你心裡還是捨不得那個小子的吧！」

　　我從來不會被人這麼侮辱，使勁擺脫開他的鉗制。今天是我生日啊，你嶽濤忙事業忘記了忽略了，我不怪你，畢竟我自己都忙得幾乎忘掉了。可是在這個日子你還非要找我麻煩，也太過分了，難道這個是我應得的生日祝福？

　　與嶽濤雖然進入了一種大家默認的，近乎戀愛的狀態，心照不宣地維持著這樣一層關係。可是在我的內心深處，卻始終都不能與他親近起來。

　　我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幾乎是稀裡糊塗地把許多事情搞砸了，然後才被無奈驅使著，一步步到了現在的這種情況。

　　我忍無可忍地沖他吼了起來：「你夠了沒有？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什麼時候喜歡過這樣的應酬，這樣的場面了？我要不是為了你的面子，我根本不會去！我只是做財務的，理好我的帳目，管好我的錢就行了。我不是公關部的，不會巧言令色去討好客戶，不會喝酒猜拳，吆五喝六應付什麼頭頭腦腦。更做不到被人佔便宜吃豆腐還強顏歡笑，我一發毛甚至會一巴掌拍上去！你希望嗎？希望我這樣？那樣你只能是更沒面子，而且還會自毀前途。得罪了你的大人物，你還想太平做生意嗎？是的，我葉至穎沒有進步，這些我都學不會。我走掉，是我知道自己不適合那樣的場合，我有自知之明，更怕給你添麻煩。另外，今天是我生日，我選擇安靜走開，不行嗎？」

　　嶽濤被我吼得臉上青白不定，最後露出了懊惱的神色，他抹了一把臉，似乎酒也醒了不少。他上來擁抱我，向我道歉：「今天是你生日？對不起，我太粗心了，真的是忙得一點都沒有想起來。明天，明天我給你補上一份大禮。」

　　我掙扎著甩開他的手，可他卻抱得更緊：「別生氣了小穎，原諒我吧，讓你受委屈了。不過我把你介紹給他們真的是好意，我希望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公司未來的老闆娘。我是不冷靜，可是我回來看到他送你的詞，那種意思，我心裡真的是不高興。」

　　聽著他的肺腑之言，我不由得也軟化了，畢竟我突然走掉也是沒有考慮周到。我伸手抱抱他的腰，把頭貼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心臟的怦怦聲。

　　「嶽濤，我也很抱歉，走之前該跟你打個招呼的。讓你沒面子了，我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老闆娘。」

　　他摸摸我的臉：「別說傻話了，你說得對，我不是找公關，我是找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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