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桂花陳(45)_羅勇

四五

　　佳子看著倒後鏡中的我，先是小嘴嘟著還生著堵車的悶氣，看到那些花，突然又沖著我裝了個鬼臉，笑眯眯的對著鏡中被花團包裹的我臨空「啵～」了一個，一踩油門，走了。我轉頭看了看邵剛，他正望著窗外，轉頭過來看著我半響，忽然沒來由的沖著我咧嘴一樂，我看他一身打扮，我也樂了。這小子今天不但西裝革履居然還戴一斑點領帶，長頭髮也剪掉了，挺精神，人模狗樣的。說實話，邵剛長得還真是一表人才，目光堅毅，五官立體棱角分明，好好收拾收拾，居然挺像一成功男人，只是平時弄得太邋塌，沒感覺出來。再看他手上，同樣一大束玫瑰花，包裹得比我的還要精緻。我心想，行，今天算是她們兩姐妹找了兩隻鴨，還品種口味各不相同！

　　後來我才知道那車是老張的。我是那天晚上第一次聽見老張的名字，好像是叫張志強還是張治國什麼的，我也沒仔細聽。開始是沒留意，後來聽見她們在一旁老說老張老張什麼的，我才意識到小米原來是有伴的。我意識到的時候，看了看邵剛，邵剛正端著一盤點心水果從酒吧的另一側風度翩翩的走了過來，他看見我看他，還對我笑了笑，我看他臉上真是春風得意，如換新人。心想，邵剛不會是要對小米下手吧，這本是投得夠大的，嗅一姑娘收拾成這樣，夠狠。

　　那天晚上到處都是爆滿，好像滿北京城的男男女女都跑出來了，全都是一對對的，只是不知道平常一房三妾的主今兒怎麼安排，只怕又平平生出不少怨男恨女的故事來。我胡思亂想的坐在車裡，看著車窗外的繁華勝景，四處兜圈子，佳子早已罵罵咧咧的嚷開了，最後邵剛提議到燕莎附近的一個酒吧去坐坐。到那以後，發現也到處都是人，好不容易找了地坐下，我把那束花遞給佳子，她脫了大衣，一條黑皮裙，上身一件黑色的緊身毛衣，還露了點肩，頭髮直溜溜的順下來，她今天的化妝很精緻，本來就長相出眾的佳子那晚感覺像個明星似的，簡直是豔驚四座。她附身過來接過花，順勢摟著我，在我的臉頰親了一下，真是溫香軟玉，美人在懷。我微笑著抱著她，血液從頭頂瞬間便直奔下身而去。今晚不精盡人亡，我他媽的妄來人世！心想著，嘴上說，情人節快樂。佳子笑殷殷的看著我說，情人節快樂。說完，貼著我的耳朵，手卻順我的大衣直抓我下身，咯咯咯，憋不住了吧！小壞蛋！

　　164.

　　謝峰和小三回來了。在過完情人節後的第五天，他們回到了北京。那天，我正好又一次和邵剛搬到了一起，佳子出面給我們在建國門附近找了套裝修精良的複式樓，租金便宜，客廳又大，邵剛積極的購置家電，烹飪美食，小米、佳子、謝峰、小三來來去去的，久在郊區的麥田小院裡呆慣了的我在不知不覺中便發現溫暖的集體主義生活再一次籠罩了我。往日那種愈夜愈美麗熱鬧的生活在遠離我半年之後又奇跡般地出現了。

　　那次搬家是邵剛和佳子的主意。我起初很吃驚，自從情人節那天喝了個混天黑地以後，再一醒來，看了兩句歪詩，居然便發現世界都變了。我記得那天晚上最後一次清醒是有一個男人來找我們要花，說情人節剛出差回來到處買不到花，情人在那邊發脾氣不幹了，他正急得不行，正好看見我給佳子買的那三十三朵玫瑰鮮豔可人，便想向我們借兩朵，佳子大手一揮，你問我老公。我強忍醉意，大手一揮，老婆說送就送。佳子二話沒說把那些花一股腦全部塞給了那個男人。

　　看到她的舉動，我傻乎乎的笑了笑然後就醉了。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大亮，佳子睡在我旁邊，捲縮成一團，衣服褲子什麼都沒脫，身上就蓋著一床小被子，我則被收拾得挺好。我滿懷親切的把佳子挪到了床上，然後爬到廁所的馬桶上去看唐詩，出來的時候才猛然意識到，昨晚是怎麼回來的啊？我醉了，佳子酒量雖說比我好，但也醉得不輕，誰開車呢？邵剛和小米呢？

　　佳子醒來以後，告訴我是邵剛開車送小米回家的。我一聽，知道肯定有下文。呵呵的笑了笑，轉背給邵剛打了一電話，接電話的居然是睡意朦朧的小米，啥也不用說了，人家邵剛盛裝出行，哪有不一舉拿下的道理。回頭我又想，這小米眼看是就要結婚了的人，一個老張在那盯著，邵剛不會出什麼事吧，後來又想，邵剛這麼成熟幹練的人，辦事輪到我擔心嗎？想了想，就沒說什麼了。

　　隨後幾天，我和佳子還有小米、邵剛整日混在一塊，到了晚上就都往酒吧跑，我聽邵剛說老張去東北出差了，要過一段時間才回，又聽邵剛說，人家老張是開飯館的，還有點錢。我從小米那看了看照片，老張看上去是挺精明能幹的一個人。我心裡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雪村的那首傻子歌，老張開車去東北，撞了！想著想著，拿著照片就笑了，小米問我笑什麼，我也沒說。心想，這要是真撞了就好玩了。

　　165.

　　我記得那幾天好像大家都玩得挺開心。記憶裡一會是小米和佳子兩個人坐在吧臺上對我和邵剛兩個人品頭論足，一會是佳子唆使我和邵剛去勾引那些單身女子，打賭誰贏誰輸。尤其是有一次佳子和小米賭我和邵剛兩個人誰能用最短的時間要到一個姑娘的電話號碼，佳子自然是買我，小米則買邵剛，誰輸了誰當晚買單。我還記得那姑娘的長相，中長的頭髮，發梢還微微有些捲曲，五官長得還不錯，只是表情有點木，穿著打扮像一個下了班換套衣服來酒吧等著偶遇的小白領，一個人在酒吧裡顧影自憐的喝著紅酒，玩著手機。邵剛坐過去大概花了十五分鐘左右，那姑娘笑到是笑了，只是還不肯給電話號碼，邵剛後來看時間拖得太長了，索性就宣佈撤退了，小米在這邊猛打手勢讓他堅持也沒能堅持住，後來我想邵剛肯定是裝的，要不是小米坐那，我估計照往常的經驗邵剛出手還真說不準，有美人在這邊，自然是收斂不少。

　　我看了那姑娘半天，心裡琢磨了一會，估計那姑娘不會吃斯文人那一套。佳子又幫我分析了一下，以她多年被人搭訕的經驗，越是繞著彎子說話的男人她就越警惕，越是裝作斯文的男人她反而會耐著性子和你兜圈子玩，不出奇招，估計是不行。我看了那姑娘半響，一時之間倒沒了主意。如果拿出往日那種相識不如偶遇的架勢，明顯又不在狀態，但是刻意為之，那明顯不是我的強項。看著小米和佳子期盼娛樂的眼神，我抖擻精神站起來就準備過去了。這時邵剛站起來在我耳後說了一句，何為，那姑娘應該是本命年，工作可能非常無聊，沒什麼社會經驗，屬於表面沒事人心裡躁動不安那種。她姓段，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呵呵呵的笑了笑，去了。

　　姑娘，問個路。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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