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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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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建設在那邊敲著筷子喊:「倆胖子說什麼呢,這麼熱鬧,沒見我們郭總端著酒杯敬你們嗎?」 許半夏一聽,果見郭啟東在對面自嘲似的笑,「老闆們商量事情起來都是很認真的,我們插不進話。」許半夏聽著郭啟東這話雖然不入耳,不過也當他耳邊風,連忙起身舉起杯子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罰站,等郭總與馮總乾杯了,我再敬郭總。」 郭啟東顯然覺得許半夏給足了他面子,沖許半夏一笑。郭啟東正宗技術出身的管理人員,在這一桌人中顯得特別文氣,許半夏感覺他這一笑竟然有些許嫵媚。馮遇並沒有起身,他不爭大哥,並不意味著他沒身份,怎麼說郭啟東在他面前也是後生小子,他坐著與微微起身離座的郭啟東幹了一杯,雖然他一口喝下,喝得豪爽,不過在郭啟東心裡還是留下一點疙瘩,總覺得馮遇不是很看得起他。 郭啟東才喝下,童驍騎已經微笑著從小姐那裡拿來酒瓶走到他身後給他倒酒,很是讓他感到意外。許半夏已經看出,郭啟東碰杯的時候總是把杯子壓得比對方低半身,非常謙恭的樣子,看來他非常注重這些。所以等兩人舉杯的時候,她先一步伸手墊住郭啟東的杯底,讓自己的酒杯稍微低郭啟東的一點,一邊笑道:「郭總,這個行業我才進入,而你早是這一行的行家,什麼時候郭總有空,教我們幾套散手。」 郭啟東笑道:「小許你這麼客氣,回頭我們有空切磋。」 伍建設卻沒有放過郭啟東的意思,也不知為什麼他總是抓住郭啟東不放,拿手指著童驍騎道:「小許,你這位朋友一臉正經,是不是也是大學生?這現在什麼世道啊,大學生都屈尊給小學生打工了。」 許半夏雖然不明白伍建設為什麼總是盯著郭啟東,或者兩人之前有什麼過節吧,如果這樣,郭啟東慘了,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何況還是伍建設這個強盜一樣的人。「阿騎,我兄弟,跟我一樣早稻田大學出身,現在跑運輸,還要請伍總以後多多關照。」 童驍騎忙起身舉杯向伍建設敬酒:「伍總,胖子是早稻田大學出身,我是晚稻田大學出身,請伍總以後關照小弟。」 伍建設聽了大笑:「那我還是北京青蛙大學的呢,哈哈哈。你們兄弟兩個有趣。」 一桌都是大佬或者把自己視作大佬的人,許半夏這個後生小子只有笑著聽的份。偶爾看看主桌,見敬酒去的人川流不息,而那個趙壘與主家老總看來是平分秋色,控制著場上的局面,非常瀟灑。看了一會兒,許半夏對童驍騎道:「等下你出去買些提子送到趙壘房間裡去,裡面放張我的名片,我看他一晚上吃得最多的是提子,看來很喜歡。」 才說完,只見伍建設與裘畢正相攜過去那桌敬酒。過去那桌敬酒的都掂量過自己的身份,許半夏就不會過去。只見伍建設過去後把手搭在趙壘的肩上,非常親熱的樣子。是嘛,誰會跟錢過不去,何況他們兩家企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趙壘抱著反正公司不是他自己的心態,手頭松一松,對伍建設而言,就是滾滾財源進帳。兩人在那桌盤桓好久才回來,立刻就見其他一撥人接上。車輪大戰一樣。 這會兒,整場氣氛才達到高潮。都是同行,入行久了,放眼看去都是熟悉的人,沒想到馮遇不聲不響,認識的人有這麼多,裘畢正認識的也是不少,反而是伍建設很是不如了。所以越到後來,裘畢正越意氣風發,帶著郭啟東滿場跑,不過連童驍騎都看得出郭啟東並不願意做跟班。 飯局結束,滿場醉倒,沒醉的只是那些跟著開車的或拎包的,也有許半夏這類排不上號的新進。所以主辦方自然不可能再給這些沒要緊的人安排活動,大家散去睡覺。 許半夏見郭啟東還沒倒下,便走過去笑道:「郭總,天還早,不急著睡覺,走去湖邊茶館喝喝茶怎麼樣?」 郭啟東看看醉得人事不醒的裘畢正,笑道:「好是好,可得先把裘總送回去,你等我一下。」 許半夏笑道:「這還勞你親自動手?阿騎,你扶裘總上去,等下到酒店右邊的茶館找我們。郭總,走吧。」 看得出郭啟東很開心有人代勞料理裘畢正,本來沒想與許半夏這種人同流合污,但此時卻眉開眼笑地率先走出門去,卻在門口被人叫住:「阿郭,見面也不說打聲招呼,當沒看見我是不是,非要我跑來這兒截你。」 郭啟東也已經有了點醉意,抬眼一看,見是趙壘扶著門把手看著他,忙笑著沖過去擁抱,道:「壘子你別寒磣我,我哪夠格去你們那桌。走走走,跟我一起喝茶醒酒去。」拖著趙壘就走。難得趙壘好酒量,這麼車輪大戰下來還屹立不倒,不過與郭啟東走得都是踉踉蹌蹌的。一行三人殺進茶館的時候,招來周圍人等厭惡的目光。 郭啟東真是喝多了,坐下就急不可耐地對趙壘道:「壘子你說這是什麼世道,現在是大學生給小學生打工,研究生給小學生拎包。文革時候說讀書越多越反動,今天酒桌上簡直是對牢我批判,這是復辟了還是怎的,你說,早知道我們還讀這四年書幹什麼?」 趙壘看看許半夏,他對名牌眼光獨到,看得出許半夏穿著不俗,不像沒文化的,再加他自己也是酒勁上來,沒太仔細,以為許半夏應該也是大學出來的,便對郭啟東笑道:「阿郭,怪你自己嘴巴不嚴實,你自己回憶回憶,什麼時候對別人說過看不起伍建設的話?都在傳說你有次說伍建設是個沒文化的小學生,伍建設為此氣得敲碎一箱啤酒。今天酒席上他是不是對付你了?」 許半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伍建設今天一上來就認准了郭啟東,也難怪人家生氣。難得有與趙壘坐一起的機會,許半夏自然不會放過,忙拿出名片遞過去:「趙總,幸會,已經有好幾次看見過趙總,不過能與趙總一起說話,還是第一次。」 也不知趙壘對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貿易公司老闆是怎麼看的,不過他很客氣地拿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許半夏,一邊微笑道:「都是一個市的,沒想到還要到杭州了才認識,以後多關照。」一邊問郭啟東:「阿郭,許總是你的朋友?也不說介紹我認識認識。」 郭啟東愣了愣,看著許半夏道:「小許,其實我也應該是今天才認識你的吧?以前只有聽說你和我們裘總做過生意。」 許半夏笑道:「是啊,我前年才開始做鋼材生意,不像你們做得久的,幾乎鄰近三省的同行都認識了。」 郭啟東想是酒喝了難受,大口大口地喝茶,喝完就長長地伸出手打著響指招呼服務員添水。他穿的T恤袖子比較松,面料比較垂,一伸直了招手,袖子便滑到腋下,露出黑黝黝的腋窩,很是不雅。許半夏一路走來,也算是接觸無數的三教九流,覺得郭啟東這個看不起小學生的大學生其實底子裡很不怎麼樣高檔,難怪言語如此輕狂。郭啟東偏又話多,盯住許半夏道:「小許,你以前是做什麼的?他們說你很早做生意了。」 趙壘一聽留了意,看這個許半夏年紀不大,如果很早做生意的話,可能沒讀過大學吧,不知對剛才郭啟東那些牢騷有什麼看法。也問:「小許什麼學校出來的?」 見問,郭啟東先笑了出來,道:「小許說她是早稻田大學出來的,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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