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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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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冬季的月光和路燈糾結在一起,街道顯得迷蒙而淒離,霍小栗本是怏怏走在街上,又怕李主任還是不死心,開了車追上來要送她回家,就趕緊進了街邊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裝做買東西的樣子,瞄著飯店門口。 李主任出來了,張望了一下街道,才恨恨地吐了口唾沫,開車走了。 她松了一口氣,剛要出門,突然的,一陣陣隱疼從脊椎向著四肢擴散,她這才想起來,今晚忘記了吃藥,就折回去買了一瓶小的包裝水,吃藥的時候,嗆了一口水,她劇烈地咳嗽了一陣,淚就出來了。 她知道,這不只是嗆的。 她在公車站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平復了一下喘息,等身上的劇疼慢慢平息了, 才上了車。 霍小栗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虛弱到甚至不能支持到做完一台短暫的婦科手術,有好幾次,差點暈倒,護士問她怎麼了,霍小栗讓護士給擦擦額頭的汗,說有點疲憊,王醫生也提醒過她多次,說她的臉色太差,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還是說疲憊,母親和霍小震雖然也覺察到了霍小栗的消瘦,可大家都以為她是讓婚姻風波給折騰得心力交瘁,除了寬慰和關照她要善待自己,別去想那些于事無朴的不開心事之外,也沒人往她病了這方面想。 霍小栗知道不能再上班了,否則,早晚有一天會露餡,她不想看到大家的悲痛欲絕,也不想看到大家為拯救她的生命而徒勞地掙扎奔波,她不願意讓病魔把自己逼到苟延殘喘的程度,可是,她不能自殺,否剛,母親、霍小震和鐵蛋都會認為是顧嘉樹用離婚逼死了她。 她想回家,回她和顧嘉樹的家,給鐵蛋留下一段溫暖的記憶。 可是,這需要顧嘉樹的配合,所以,她必須和他談誠,這是她人生中最後的一場戲,演給兒子,演給她操勞一生的母親,演給每一個曾經真誠摯愛過她的人,讓他們為她欣慰,她的人生是在溫暖中謝幕的。 她給顧嘉樹打了個電話,卻被顧嘉樹掐斷了,因為身心俱冷的秦紫去找集團領導了,盤托出了一切,結果是伍康被勸退,恢復了顧嘉樹的職務,此時,集團領導正在和顧嘉樹談話。 霍小栗以為顧嘉樹是懶得搭理她才掐斷電話的,蒼涼地歎了口氣,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想起了米糖,現在,她終於可以不再理會命運對自己的追擊了,是訪為弟弟的事操點心了。 她想找米糖媽好好談談,就去了即墨路地下商城,卻發觀她的鋪子沒開張,問了一下鋪子的左右鄰居,才知道米糖出事了。 米糖媽為了不讓女兒和霍小震見面,每天都把米糖反鎖在家裡,還沒收了米糖的手機,把家裡的電話線網線也全給扯斷了,說是她什麼時候答應和霍小震離婚就什麼時候放她出來,米糖被媽媽的極端給激怒了,死活不答應離婚,前幾天,米糖接了幾條床單,想從窗戶溜下來,沒成想床單斷了,米糖生生就從5樓摔了下來,據說腰椎給摔成了壓縮性骨折,整個腰以下怕是要癱瘓了。 霍小栗聽得瞠目結舌,問明白了米糖在哪所醫院治療就匆匆往商城外跑,邊跑邊給弟弟打電話,就把聽說的事簡單說了一追,剛說完米糖在市中心醫院,霍小震就掛斷了電話。 霍小栗回了家,把米糖的事跟母親說了一下,母親也愣了,喃喃說可惜了這孩子。 霍小栗知道,只要米糖媽不攔著,就算米糖癱瘓了毀容了,霍小震就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接回家照顧一輩子,又生怕母親心疼弟弟接回米糖就要受一輩子苦累,何況米糖媽整天逼著他們離婚,就小心翼翼地試探母親:「或許,米糖媽看在小震對米糖感情這麼好的份上,就不會逼他們離婚了吧?」 母親不傻,顯然聽出了霍小栗話裡的試探,就把乒乓球式的白眼又拋了過來:「米糖都癱了,她還離哪門子婚?難不成她以為離了婚,還會有人把她的截癱女兒當寶娶回去啊?」 「媽,您不會不同意小震把米糖接回家吧?」 母親蒼茫地看著霍小栗:「小栗,你覺得媽有那麼狠心嗎?媽要是能說出半個不字來,媽還配是個人嗎?要不是因為小震,她也不至於摔成這樣……」 霍小栗沒想到母親會如此通達,她拉起母親的手,放在掌心裡,細細地撫摸著,哽咽著叫了聲媽。 母親看著霍小栗,幽幽地歎了口氣:「我上輩子這是欠下了誰的啊?」 就在母女兩個的相視無語裡,門被推開了,是秦紫,母親愣了一下,很是戒備地站了起來:「小紫,你還有臉來我們家?」 秦紫默默地看著霍小栗,淚流滿面:「小栗,對不起。」 「對不起,你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看看小栗,都瘦成什麼樣了?都是讓你害的!」母親越說越氣,聲音就提了上去。 秦紫邊哭著說對不起邊說了所有事情的經過,母親和霍小栗都聽得瞠目結舌,而霍小栗早已經是淚流滿面說不出一句話,母親拍了一下大腿,吆喝了一聲老天爺呀,你這是讓他們造得什麼孽呀,一屁股就坐在了地板上,扯過秦紫來拍她的手哭:「小紫啊,就算小栗瞎懷疑你不對,就算你想要個孩子,可你也找個遠點的人害啊,你大姨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啊,你看看你都把小栗害成什麼樣了?你當對不起是什麼?是萬能膠水啊?能把小栗碎了的家給粘起來?」 霍小栗扶起母親:「媽,都過去了,你別這樣,算了吧,有時候人是做不了命運的主的,都于事無樸了,您別怪她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母親淚眼婆婆地哭個沒完,非要現在就讓秦紫陪著霍小栗去找顧嘉樹把事說清楚,秦紫內疚地說,知道自己錯了,唯一能做的補救,就是去公司替顧嘉樹澄清,而且也已經做過了。 母親怔了一會:「澄清了有什麼用》他們都鬧成這樣了,還怎麼在一塊過日子……」說完,又嚎啕上了。 霍小栗知道是時候了,寬慰母親說:「媽,我這就去找嘉樹談談,我們的婚離不了。」 秦紫要陪霍小栗一起去找顧嘉樹,霍小栗說算了,她自己去就行。 送走秦紫,霍小栗坐了一會,把自己的東西簡單收拾起來,母親圍在她身後團團轉著:「就算你冤枉了嘉樹,可他也有不對的地萬,他連個面都沒朝,招呼沒打一聲,還一門心思要跟你離婚呢,你打算連個說法都沒有就灰溜溜地自己回去?這不成心讓顧嘉樹和你婆婆瞧不起你嗎?」 「他給我打過電話了。」霍小栗收拾起包,抱了母親一下:「媽,放心吧,我們會好好過日子的。」 母親將信將疑地看著她,慌手慌腳地陪她走到門口,返身鎖上門:「小栗,媽陪你回去。」 霍小栗知道,自己回家,等待她的說不準是顧嘉樹的冷眼還有婆婆的冷嘲熱諷,不想讓母親跟著去看了心碎,忙把母親推了回來:「您就別去了,把家收拾一下,我估計過幾天小震就把米糖接回來了。」 母親含著淚點頭,又沖霍小栗揮揮手:「如果你婆婆敢說三道四,你告訴媽,媽去跟她擺龍門鎮,我把閨女辛苦拉扯大,不是給她欺負的。」 霍小栗心裡酸酸的,笑看說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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