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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言下之意是說她不夠自信了,容沫又是一笑。隨口問道,「以前他經常帶人來嗎?」

  大概意識到自己的話題有些致人不和地嫌疑,化妝師愣了一下才應答道,「也不是經常啦,只是易總那種身份,女伴總是要換的。」

  她又是低笑,別說人家看出她的不自信,就連自己也覺得對這段感情的結果沒有信心。唯恐化妝師多想,容沫呼了口氣轉換話題。「嗯,是。資本家與女星的組合總是這社會最光鮮亮麗的風景。」

  不知道說了多少話,就在這樣輕鬆的氣氛中,化妝間卻突然進來人,「陳前輩,易總問大約還需要多長時間?」

  化妝師轉頭,「還有半個小時吧。」

  那人應了一聲,接著便要踏出化妝間。容沫突然轉頭,「稍等一下,」看到那人停住才降低聲音。「他一直在外面嗎?」

  那人很確定的點頭,隨即踏了出去。容沫心裡卻一片茫然,考慮到這個化妝間絲毫不隔音的客觀條件,那麼他們剛才說地那些話,他都會聽見了?

  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她木然的任化妝師將她扯起來,召喚另一名女助理將她帶到更衣間換上禮裝。那是件淺紫色的衣服,領口呈孩子般的圓形設計,開襟不大卻顯得開闊,下面的裙裝卻像是為照顧她略隆起的小腹。寬鬆卻不張揚,竟像是魚尾形狀,就那樣張揚的隨海水漣漪劃開。大概是上等絲綢質地,衣料接觸到肌膚的時候冰冰涼涼的,仿若涼風拂面。

  換上衣服,化妝師再次為她整了整髮型。說是為了體現自然單純感覺。髮型並不用很刻意地設計,簡單的掖在耳後就可以。為了讓臉上的妝容不顯得太素,又在耳朵上綴以精緻大方的兩顆珍珠作為耳墜,便把她這個雕琢一通的工藝品推了出去。

  接觸到易明晞目光的那刹那,容沫原想在他眸中發現些與眾不同的東西,或許已經不寄希望於驚豔,但是總要表現出適當的情緒微揚。可是眼前的男人卻什麼也沒做,眸波淡若止水。仿佛什麼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向化妝師道謝之後。拉著她地手便往外走,紳士的為她打開車門。隨即走向另一邊坐到一旁位置,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流暢的幾乎機械冷漠。

  車子載他們到了毓泰酒店,看看表,距離九點開始的訂婚典禮還有一個小時。容沫原以為易明晞還要忙於別的事情,卻沒想到他長腿一邁,竟是在毓泰酒店的貴賓室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百無聊賴地容沫翻起旁邊地一本書打發時間,也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卻聽易明晞突然開口,「先是個記者招待會,再是酒會,接下來便沒什麼了。」他大體概述著流程,目光若有若無的觸向她這邊,「你如果累了,酒會之後就可以讓司機帶你回家。」

  「嗯。」

  看到她沒什麼反應,他卻像是驚訝似的反問一句,「你沒什麼要說或要問的嗎?」

  「沒有。」她唇角微揚,淺淺的笑容隨之逸出,「我原本想問我的訂婚戒指是幾克拉的鑽石,可是想一會兒就會知道,也沒必要問。你易明晞地手筆自是不凡地,所以我想我要做的,就是極盡一個幸福未婚妻地樣子,配合你的宣傳罷了。」

  他眸光凝出針一樣的犀利,「你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猜錯,毓泰的N城專案最近會賣掉吧?我們的訂婚儀式轉移大眾注意力,減少此事對公眾的影響,不是嗎?」

  其實她原本真的沒有想這麼多,可是在化妝時,無意中看到了C城當地的報紙,這才看到,城對易明晞轉移N城專案的事情已經做出了各項猜測,而不論哪項猜測,都是對毓泰集團有著很壞的影響。

  而剛才自貴賓室坐下時,她又看到了易明晞首席助理梁助理的工作日志,上面做著20日N市專案轉賣的記號。於是,一切推斷,便水到渠成。

  他定定的看著她,良久才抿嘴一笑,「還有呢?」

  「這是內部原因,」她看似無意的翻著雜誌,嘴中卻吐出一字字足可以讓自己痛心絕望的冰酷話語,「外部條件是,訂婚儀式一般都是在晚間舉行,一般可利用光華亮麗的夜色來襯托主家手筆。可是易總選了大白天,還是9點左右的最好時候,足可以說明,您想博得公眾最大的注意力。如此張揚推廣,還是為了宣傳。」

  「內外結合,便得出訂婚典禮只是一場作戲的結論。」她只是深吸一口氣,神態卻絲毫未改,而特意加長的睫毛適時遮蓋了她的酸楚落寞,容沫相信,她沒有表現出讓所有人看輕的表情。

  「你太聰明了,」她還在恍惚中,他卻突然湊近拉起她的手,借力猛地將她拽起,溫熱的呼吸兜轉在她的耳畔,「可惜,只是自作聰明。」

  尚未有時間回應,他便拉著她走出貴賓室,臨到會場反而鬆開了她的手,一前一後的走向預定席位。容沫只覺得數不清的白光向她射來,與此同時遭遇的,還有那低聲卻刺耳的快門聲音。記者們的問題多八卦無趣,易明晞用一慣的穩健清冽的語言風格來對付他們的各種刁難。比起以往針鋒相對的生硬回絕,今天的易總裁,明顯是軟了很多,恰恰映襯了她剛才作出的「作秀」預言。

  想要利用人家轉移影響,就必須要軟語應付。易明晞有些平易近人的做派,無疑驗證了這一原則。

  很多問題都是直接問他,就算是關於她的問題,也被他以一副恩愛情深的樣子轉移了過去。記者會上,易明晞不時會拋來情深似海的表情,面對記者們之前「訂婚論」的猜測,他更是用深情到肉麻的凝視對望給逼了回去。容沫亦是努力回應,可是笑容在鎂光燈面前做的多了,就難免有僵硬木然的時候。

  而這時候,記者的重磅問題再次拋出,「請問容小姐,前幾日我們在海涯採訪您的時候,您可是說,你肚中的孩子是程總的……您能以此與今日的訂婚關聯,給我們一個較為合理的解釋嗎?」

  容沫一愣,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易明晞。自從來到記者會,她的任務就是微笑加頷首,所有的問題都是他代答。因此她指望這個問題,他也大發慈悲的包攬過去。

  可易明晞這會兒卻像是累了一般,低頭喝了一口茶,隨即轉頭笑看她,那瞬間的表情在外人眼裡就像是寵溺的鼓勵,仿佛是在說,親愛的,你說吧,沒事。

  容沫轉過頭,一眼便看出他眼神中的惡意與打趣,顯然是想讓她出笑話。她強迫自己定下心思,面對愈閃愈烈的鎂光燈重綻笑顏,「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愛情可以讓人失去理智不是?」

  「事情的解釋就是,我和明吵架了,因為他們家族與我們家的牽扯,吵得不可開交,吵得想要斷絕來往。於是,有了程弈陽的孩子的理由,便成了傷害他的最大利器。」她又開始笑,情意綿綿的看向易明晞一眼,嬌溺的聲音滲透無邊曖昧,「幸好沒造下太多錯誤,你說是嗎,明?」

  他身邊的男人微微點頭,唇角勾起一彎別有深意的笑容。

  只能將程弈陽完全當成犧牲品了,以與程弈陽關係甚好為由撇清現在與易明晞的所有尷尬。容沫看到記者似是不再追問的樣子總算是松了口氣,不管如何,最棘手難答的那關已經安全邁過了

  到了以後幾天,媒體上也許會給她多安一個「孩子氣」或「撒謊成性」的罪名,可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反而是最樂觀的結果。

  接下來便是酒會,同樣是在毓泰。容沫被助理拖走又換了一件禮服,粉色的裙裝,容沫看著鏡中的自己,總覺得一個快三十的女人穿這麼嫩的顏色,怎麼看怎麼有老黃瓜刷綠漆的味道。可那些助理根本就是唯易明晞命是從,不聽她半分意見,便將她推出換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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