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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這是海涯。」他笑容淡如淨水,卻透出一種難以忽視的高傲與自信,「一共就那麼多媒體,想不知道也困難。」

  再三道謝,容沫折回自己的辦公室。一路上走來,不管是銷售部的業務人員,還是其他財務部的財務出納,都用很異樣的眼神打量她。容沫心裡有些納悶,看到辦公桌上已經整理好的報紙才恍然了悟,怪不得今日她會如此受人注目,原來大照已經上了社會經濟版。

  她草草的看過一遍報紙,又急忙敲開網路,毫無以外的,她與易明晞的新聞已經在很多社會經濟新聞版塊刊登。或是用經濟觀點分析毓泰去從,或是純粹八卦的分析,總之看熱鬧者居多,旁觀者居多。

  她與易明晞的事情被分成多種角度剖析,種種猜測,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是一夜,便嘗到了公眾關注度的滋味。

  她有些氣惱地將報紙推至一邊。雖然早知有今日。可是事情到來地時候,還是有著難以排解的煩悶慌張。正想關上一切資訊接觸管道認真構思提案的時候,辦公桌上電話響起,是林弈辰找。

  眼風瞥到放在他面前的報紙,容沫已經預知到了是什麼談話內容,站在林弈辰面前垂首低聲,「林總……」

  卻沒想到他的聲音溫潤平和,絲毫沒有責嫌之意。「看到了?」

  「嗯。」容沫抬頭,「對不起林總,給公司帶來很大困擾,我很抱歉。」

  「打算怎麼處理?」

  「不知道。」黑眸現出些許迷茫,容沫勾起唇角,「聽之任之,走一步算一步。」

  「呵……」看她這副樣子,林弈辰輕笑,順手抖開那遝報紙。「證據很確鑿,而且是當事人的正面回應。鑽石王老五的愛恨情仇,很好的噱頭。我只是奇怪。你為什麼正面回應了?不是都躲避嗎?」

  「躲也不是辦法。」容沫攤手,「兩個人地事情,總不能讓他一個人承擔。」

  「嗯。也對。」他點頭,眸中透出微淡讚賞,「正面迎擊,才是積極方式。只是真的沒想過以後如何嗎?別的不說,如何在媒體的高壓政策下安穩度日,這是最現實的問題。」

  「林總。我……」

  「記者知道了你家的地址,所以你家那個社區是不能呆了,你在海涯還有別的親戚嗎?」

  容沫想了一想,「有個伯伯,只是不願……」

  「這樣吧。」他看她微微懊惱的樣子,稍稍正身,「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在我那個社區還有一套房子。你可以搬過去……」

  「林總……」

  「我想過了,若是以現在這樣地形勢發展下去。不出兩日,你出行必成大問題。更別提上班了,你要是住在我那個社區,我上下班的時候可以捎帶著你。

  我林弈辰的車子,隱蔽性應該更高一些。」

  容沫沒想到林弈辰會為他想到這麼細地地步,感動的一時無法順當言語,「林總,我謝謝您,我原本以為您叫我來是要訓我的,或者有更可怕的情況,辭退我……」

  「天,你怎麼會這麼想?」林弈辰笑道,「我還記得某人曾說我是體貼民心的好領導,怎麼心裡將我想的和黃世仁似的。」

  聽到這話,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知道我給公司帶來很多麻煩。」

  「可雅高更看重你的能力。」林弈辰低頭,自抽屜裡掏出鑰匙遞到她手裡,淡笑,「我也不是別無他求,一方面你要努力工作,另一方面可以付租金給我,一千五一個月,怎樣?」

  容沫心知林弈辰拿出租金之名只是讓她更心安理得,更加感激,「謝謝您林總,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負您地期望。」

  回到辦公室,才發現自己的手機竟顯示了七個未接電話,五個程弈陽的,一個周伯伯的,一個舅媽的。一場事變,將自己旁邊所有的人都打擾了個遍,容沫苦笑著先給周伯伯和舅媽回了電話,輕描淡寫的敘述了事件地大體過程,再三勸他們不要擔心。最後打給程弈陽電話地時候,她的解釋已經到了有氣無力地地步。

  「容沫,你沒事兒吧?」程弈陽聽到她的聲音,焦急道。

  「沒事。」她揉著眉心笑,「我只是解釋這些事情,解釋的頭疼。」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什麼都認了?那些記者又是如何知道的你家?」

  「他故意安排的。」想起易明晞那日的表情,容沫只能用一聲輕嗤來表達自己的苦澀,「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只是想逼我。

  因為這一場戲由他一個人扮演已經發展不下去,所以必須要拉我一起謝幕。不過這樣也好,一個人承擔確實不夠公平。」

  「那孩子呢?」程弈陽追問,「別的無所謂,那是既定事實。可是孩子你打算怎麼辦?你明明知道……」

  「再說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容沫歎息,「我累的要死,孩子是保是流,現在總是沒精力了。」

  她說的是再真不過的話,自從昨日看到那個人,她的心力仿佛已經擴張到了她從沒到過的區域,每一次呼吸,都伴著疲憊至極的痛楚。

  她知道他是有意帶記者而來,從一開始見到記者便已經知道,易明晞縱然聰明,但這個世界只要刻意做某件事情便會留下些許馬腳。那些記者蜂擁而至的時候,並沒有圍堵住他來時乘坐的那輛車,對他的態度縱然生硬但也恭謹有禮,一看便知有著重重顧忌。而面對自己的時候,記者們仿佛才看到了焦點,很多八卦精神才毫無掩飾的揭露出來。

  她沒有想到他會如此,以要她賠償,要她回報為藉口,再次設下這麼一個局。

  看著手機漸灰下去的亮色,她竟想起他面對她時的表情。說起證據問題時的咬牙切齒與厭惡,得知她要用結婚償還承諾時的反感和不屑眼神,到最後,即使提起孩子,他的表情也是毫無變化,微暗的臉色如同蒙上了最晦漠的灰塵,腳步的暫時停滯,雖然未語,但已經告訴了她最壞的結果。

  他不用回答孩子的意義,她便已經自他的背影中盡識於心。那就是,孩子也無所謂,她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裡終是不值一提。

  所以,得知他設局謀算她。她滿腦子只是想著如何清醒應對,心裡卻沒了那分嗜心刻骨的痛楚。

  或許是林弈辰下了什麼旨令,在雅高這個商業王國裡,林弈辰的命令就是聖旨。他說不得非議她的事情,任何人就不敢再用那些刺目的眼光來窺探她的所思所想。只是很多人表面上不敢,內心或許已經將她編排至了某種極致,因為她現在極其曖昧的,與林弈辰一同上下班。

  容沫沒精力管那些,這個世界若是事事都要顧忌,她總有一日會累死在別人的評價裡。所以秉承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原則,容沫更加盡心於工作的打造。她不想去想易明晞的事情,不想去思考關於他的毓泰的片刻點滴,可是這個世界的聯繫實在太過便捷發達,縱然她用近乎刻薄的方式扼斷了對他的相思和關注,關於他的消息,還是如雪花般紛紛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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