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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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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好意思的一笑,「沒事兒,只是沒睡好。」看林弈辰手中還拿著資料夾,便知是有工作部署,「林總,有我的工作是嗎?」 「要是身體不好就別做了,你可以回家休息一下,等到明天再做,不急。」他給她資料夾,眼神中透著一絲關切,「這個東西,明天下午給我就行。」 「沒關係。」大體翻了一下資料,看到這是一個並購方案,便恍然一笑,「我做完了給您。」 雅高發展到今日,不光是完全開拓式的擴展,從林弈辰的經營手段上看,現在有慢慢傾向並購收購方式的傾向。市場經濟的大潮固然誕生了一批激流勇進的新生勢力,但是優勝劣汰的生存法則也滋生了更多一批無法適應殘酷形勢的弱者。在這樣的情況下,有選擇的進行購買,不失為大集團拓業增財的好方式。 其實很多時候便是這樣殘酷,若是一塊地到了A公司手裡,可能只是一塊爛地死地,但是脫手到了B公司,就有實踐寸土寸金價值的可能。這個社會,運作很多時候漸漸逾越了地段等種種客觀條件的分量,B公司的名聲大,自然會博得更大的注意力。所以在商業高端,「意見領袖」是一種更加可怕的傳播學概念,它讓很多公司往往會用看似很不可思議的方式,達到大家冠以「奇跡」名號的結果。 當然,這應該是在不算很懸殊的情況下比對分析。 林弈辰帶來的是很簡略的可行性報告,通篇看下去,只有一堆一堆的數字,實在太過簡單意賅。而容沫又自小對數字不敏感,做起來自然是暈頭昏腦,還未分析明白,大半日已經過去。 或許是因為睡眠不足才導致腦子暈沉,容沫起身去飲水機那兒泡上一杯濃咖啡。剛要轉身坐回辦公桌,卻聽到外面湧起聲聲喧嘩。 尚未分析是什麼聲音,辦公室門已經被猛然推開,砰的一聲撞到牆壁之上。容沫倏然回頭,猝不及防的便撞入到那雙深沉暗幽的瞳眸,猶如凝集了這世界上最熱烈的火焰,只一眼看過。便已經將她灼傷。 她的意識在瞬間完全停滯,大腦一片空白,眼前均是他那麼冷厲地暴戾酷狠,如同一把最鋒利的刀子,直直切入她的眼睛。意識還未恢復清醒,手腕便被他用力錮住,他的掌心灼燙,像是要將她捏出血來。 「容沫。」他用力一扯,將她猛地拉至身前。仿佛面對著的是最仇恨的動物。「這次。你得意了?」 「易明晞……」,因承受不了那種劇痛,她忍不住低吟出聲。深深吸氣很久,卻只吃力的醞釀出他的名字。他那如豹一般的眼睛那麼近地湊向她地眼睛,裡面充斥著疲勞地血絲,絲絲繚亂,更襯得此時的他瘋狂可怕。容沫奮力想要掙脫他的逼懾,卻被他越扣越緊,不由自主的步步往後閃躲,身後卻猛地靠上堅硬冰冷的牆壁。她微微側頭,這才發現已經沒了退路。 他將她的手腕扣於牆壁,猶如受傷的野獸低鳴迴旋至他將她禁錮的最小空間,「容沫,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這麼對我?」那種毫無遮掩的痛楚赤裸裸的現于眼前,容沫已經泣不成聲。「明,我……」 「你讓我離婚,你處心積慮讓我離婚,你利用我地感情讓我離婚,為的就是報復我們易家!」他的眼睛盛滿了那麼悲惋的傷痛,「容沫,你如何能這樣對我!」 她滿腹的苦處在他的控訴中集於喉嚨。可是卻像是中了魔似的。偏偏發不出聲音,只能拼命搖頭。說著最沒有用處地那個否定,「明,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那你告訴我,是怎麼樣的?」他在她面前低吼,瘋也似的抓緊她的肩膀,「你告訴我,是怎麼樣的?」 「易明晞,你有什麼資格來訓我!」她地悽惶無助終於在他地逼迫下猛地爆發,如同一口被強制塞住口子的井,奔湧出那麼絕望地痛訴,「你說,你有什麼資格訓我逼我?你的好爸爸好媽媽殺了我爸爸媽媽,讓我現在一無所有,讓我現在是窮途末路,你說,你有什麼資格來這裡發瘋?」 「你說是報復,好,那就是報復了。」她深深吸氣,猛地點頭,桀驁的看著他,「你經歷一次我這樣的事情試試,我只是一次不說分手你便痛我至此,你承受過家破人亡的滋味嗎?對,你沒有。你不知道面對恨了一輩子的父親,在一夕之間突然成為最無辜的受害者的嗜骨愧疚;你不知道自小便承受那些流言蜚語,繁雜事情的心碎孤寞;你不知道看到自己媽媽因為殘疾而死在洗手間,滿身都是嘔吐污漬的悲痛決絕!你什麼都沒經歷過,你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這一切,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那個好父親好母親帶來的!」她幾近失控的大吼,「易明晞,我憑什麼要愛你,憑什麼必須愛你,我恨透了你,你殺了我全家!」 喉嚨似是被刀劃破,剩下的只是那麼沉鈍的疼痛。她的視線不知不覺變得模糊,卻在一片絕望的前景裡,看到了同樣佈滿迷蒙和傷痛的眼睛。她抬頭看他,卻覺得左頰突然落下那麼劇烈的疼痛,猶如一顆爆竹在耳畔轟然綻開,砰的一聲,原本便沉浮不定的世界終於落下轟踏崩落的殘局。 她捂著自己的左頰,那麼用力的瞪他,黑如寶石的瞳子裡翻湧著足可將他沉溺的疼痛,可發出的聲音的卻是與之相反的消極,「易明晞,你竟然打我……你打我……」 眼淚就那樣毫無懸念的流了下來,甚至再也顧及不了必須要在他面前奮起的自尊與驕傲,只覺得唇角滋生出鹹澀的疼痛,沙沙的,就像是傷口浸入在了鹽水裡。==容沫下意識的一抹唇角,低頭一看,鮮豔的血跡竟自指尖綻出,接下來便看到白色襯衫的領子繡出了如此燦爛的一朵血紅。 「你發夠瘋了嗎?」她抬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窮盡一生想像也不曾料到,她會和他有這麼絕望的一天,像是兩隻互為天敵的動物,眼眸中透出的情感,只是那麼深刻的你死我活。 「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她用手背狠狠擦去唇角不斷湧出的血跡,猶如在拭去最骯髒的東西。「易明晞,我上次打了你,這次你也還了回來。現在就請,滾。」 他看著她,用那麼悲憫痛楚的眼神,像是要告別一段永不復生的記憶。隨即便倏然轉身,又是那種震人心魄的「砰」的一聲,再次與她決絕分離。 這便是她決定走的路。容沫身子一軟,猛地墜到地上,看著自己唇角的血跡一點一點印入木地板裡,混成最斑駁昏暗的色調,猶如他最後的眼神。其實在作出那個決定時,便早已料到了現在,只是沒想到事情到來,還是會激起那麼痛苦的疼。 其實,真的是末路。無法逃避的末路,這天底下最坎坷最絕情的末路。 所以,只有那麼咬牙切齒的「滾」字,能襯得起這一段慘然至極的結局。 周圍同事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容沫的神色和易明晞的表情,亦能猜到他們之間有了不和。八卦嗅覺總是超乎尋常的敏感,即使容沫秉承不多說一句的態度,但是很多人也察覺到了這個雅高的容總應與易總有些感情糾葛。 她不想身處這樣的百般複雜的困境,可易明晞那日的氣絕而去給了她最難辯駁的藉口。易明晞雖說身處C市,但是毓泰幾年的發展已讓他在南方有了些許威名,且經歷了上次的N市征地事件,只要是瞭解房產的人,更是因此知曉了他的來龍去脈,傳奇的發家經歷以及童話般的情感生活。 可是這看似風光耀眼的一切,終因她與他的糾葛而無情分崩。 因他的用力掌斥,她的左頰高高的腫了起來。即使抹上了藥膏也是無濟於事,仍是那麼觸目驚心的紅腫。唇角雖已止血,但是留下細長的一痕,泛著血凝固的暗紅,更顯得她有一種狼狽的誇張。 平日裡總是職業精幹的策劃總監容沫,突然有了這麼悲慘的一日。她坐在電腦前木然出神,不知不覺再次撫上左頰。伴著那麼清晰的痛楚,一絲苦笑卻自唇角的傷痕中漸漸逸出,那該是如何的恨意,才能讓他下這麼大的力氣? 以前只知道他力氣比她大,因為懷抱,因為相擁,因為親吻,甚至因為更曖昧的性接觸。可是種種力道加起來的總和,也不如他這次的氣力那麼勇猛。看來再深的愛情,也比不過那突如其來的背棄與恨意。 耳邊突然響起了砰砰地敲門聲,她無力抬眸,只見林弈辰走了進來,忙下意識起身。卻被他一個手勢再次坐回座位。他的目光憐惜中帶些無奈,「好些了麼?」 容沫仰頭,「原本就沒什麼什麼問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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