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愛是寂寞撒的謊 | 上頁 下頁
一五


  十 女人和男人都不容易啊

  回到婦聯,發覺有一個男人坐在臺階上。見到她就站起來恭敬地叫了聲:「李主席。」是那個醉酒的男人,李芳問:「這麼早來這幹嗎呢?不是來等我的吧?」男人拘束地點點頭。

  李芳說:「有事進來再說吧。」男人坐下來,李芳給他倒了杯開水。男人說:「那天晚上,謝謝您送我回家,我如果有什麼冒犯的地方,您一定要見諒。」李芳說:「你應該不會是專門來道謝的吧?說話還文縐縐的,說吧,有什麼事。」男人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是,什麼事也瞞不過主席您。是這樣的,我……我真想孩子他媽,我也真知道錯了,能告訴我她現在住哪兒嗎?」李芳說:「當初法院不是判你不能去探視前妻的麼,再說我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你要真的改,那天就不會喝醉了。」男人沒有話了,突然間在李芳面前跪下,哭著說:「主席,我真知道錯了,要我怎樣才證明我能改?」李芳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快起來。要你前妻原諒你,在目前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知道錯,就好好工作,用時間和行動來證明。」

  正在這時,小鄭他們陸續回來了,在大家勸解下,男人才肯起來。好不容易才送走他。小鄭說,「看來他是真的愛他老婆的。」小玉說,「就算愛,也是一種變態的愛,家庭暴力我是堅決反對的,絕對不同情這樣的男人」。李芳問:「小玉,她們母女現在生活怎樣了?」小玉說:「都還不錯,只是閒時女人不太敢出門。她們工廠也有婦聯工會呢,會特殊照顧的吧。」李芳說:「這就好,你有空打個電話瞭解一下情況,再向我如實彙報。」

  正說著,一對男女邊吵邊拉扯著走進婦聯了。李芳一看這陣勢,就知道不是什麼原則上的問題,是小夫妻鬧彆扭了。她向小玉使個眼色,示意她接待,便進了辦公室。心想小玉又會拿出殺手鐧,裝模作樣地給他們寫離婚起訴書啊協議啊什麼的了,小夫妻想是嚇住了,就推推攘攘地回去了。聽到小玉敲門,李芳看著她笑,「怎麼,又嚇人了吧?」小玉做了個鬼臉說:「不嚇不行,如果每對小夫妻吵個架都來婦聯,那咱們還不累死啊?他們根本是耍花槍,沒什麼原則上的問題。」李芳笑說:「鬼丫頭,就你主意多。不過,這辦法不錯。」「嗯,屢試不爽。」「可是,有時也要看具體情況,不能亂使。」小玉吐吐舌頭,說知道了。

  交待好小玉今天的工作後,李芳翻開了卷宗看資料。

  霍靖那天暗示過她,如果想調到別的部門去,組織可以給她安排相應的職位。這個「組織」,李芳明白大多是他的意思,因此裝作聽不懂。霍靖知道她的倔強,也不再提起。她一直堅守著自己的底線,她不想讓霍靖這樣來還她的情意。

  王東洋和寶欣那天採訪城監整治「髒亂差」回來後,合作寫了篇報導。總編剛剛表揚他們不久,又黑著臉把他們叫進去。總編打開桌子上的電腦,在一個大型網站上,赫然出現了《如此城監,你如何監人民的城?》的標題,裡面的相片、地點、事件,就是他們那天採訪的內容。總編問:「說,這是你們誰幹的好事?」寶欣說,「不是我。」王東洋也說:「也不是我。」總編生氣地說:「這相片,明明是你們才有的啊!」

  王東洋說:「你們去查IP啊,絕對不是我的地址。至於相片和這內容,怎麼曝光在網路的,我哪知道。」寶欣說:「是啊,總編,我剛剛從校門出來,我也沒這個膽量啊。」總編說:「可是上面正在追究報社的責任!」王東洋說:「網路有相對的言論自由,當時採訪也不是封閉的,這些相片,只要有相機就可以照啊。人民群眾中臥虎藏龍,文筆好的多的是。」總編一時無話,反問:「那你們的意思是?」「我們的意思是,這事和報社無關,總編。」王東洋和寶欣異口同聲地說。總編讓他們把所有相片和筆錄交上來,揮手讓他們出去。

  晚上下班時,寶欣追上王東洋。王東洋對她說,「你跟著我幹嗎,我去泡妞呢。」寶欣說,「我就想看你怎麼泡。」王東洋說,「你不怕害臊就跟吧。」

  經過濱江路時,有一輛銀灰色的奧迪在他們身旁停了下來,一個男人搖下車窗,對寶欣說:「寶寶,你怎麼走路呢?也找不到你,電話怎麼不用啦?走,帶你吃飯去?」寶欣對他笑笑說:「不了,我們已經約好了一起吃的。」男人研究性地打量著王東洋,問寶欣:「你新男友?」「是的,我的男朋友,他沒什麼錢,可是我很愛他,他也只愛我。」寶欣挽起了王東洋的胳膊,聰明的王東洋連忙做出甜蜜的樣子擁住寶欣,對男人示威地微笑。男人聳聳肩,說:「拜拜,寶寶,祝你好運。」寶欣也掛著甜死人的笑容說:「拜拜。」

  奧迪車開走了,寶欣還呆在原地,王東洋說,「走啊,這戲也演完了,還在這幹嗎?」直到他去拉寶欣的時候,才發覺她的臉上掛著長長的兩行淚痕。王東洋問:「哭啦?舊男友?」寶欣回過頭,大聲說:「哪有啊,誰哭啦,那種混蛋值得讓我哭?我是氣自己當初竟相信這種人渣而已!」王東洋故意笑她:「哎喲,這臉花花的,還說沒哭。怎麼見人啊,快回家洗乾淨吧。」寶欣抹抹眼淚,惡狠狠地說:「死王東洋,你想趁機甩開我,偏不,我就跟著你,你能怎麼著?」

  王東洋無可奈何,肚子也餓了,走進一家四川飯館,寶欣也坐進來,王東洋把菜牌扔給她,「點菜吧,跟屁蟲。」

  兩人也不說話,各自埋頭吃菜。突然間,王東洋說:「以後那種事你少幹,要幹也注意方法,其實一查,就可以查到你的,笨蛋!」寶欣怔了一下,隨即笑了,「哪種事?」「你少在我面前裝,網上那消息是你幹的吧。」「嘿嘿,原來你知道。」「我當然知道。」「做記者應該有必要的良知,我看到的事實不讓報導,我只好到網路匿名發表啦。」「自作聰明的傢伙,你以為總編真不知道?他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他把東西收上去,是想保護你,懂嗎?笨蛋。」

  寶欣聽了,停下吃飯的動作,怯怯地問:「事情真的這樣嚴重?」「當然!以後要幹,也要幹漂亮一點。」「嘿嘿,這麼說,你以前也幹過?」王東洋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不再搭理。

  這時,電話響了。李芳問他在哪,想和他一起吃飯。王東洋說正在吃呢,好多菜,姐你快你過來吧,有你喜歡的魚香肉絲。李芳說好的。

  10分鐘後,李芳便到了。寶欣見到她,熱情的態度讓王東洋暗暗叫苦。晚上睡覺前,李芳打電話給他,一副興高采烈的口氣:「東洋啊,別再挑了,表姐敢打賭,就是這女孩了。」王東洋只好說:「表姐說是誰,那就是誰吧。」

  掛了電話,王東洋聳聳肩膀,寶欣?他和寶欣?別開玩笑了。她哪一點能夠比得上飄兒?飄兒……王東洋的心柔柔地痛了一下。他到底在等待什麼?在尋找什麼?沒有答案。

  林燁從香港回來後,單位的一個重大專案便立刻上馬了,他是主要負責人之一,工作一下子變得更加忙碌起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只有涉及到完全技術性的領域,才會真正的以能力論事。林燁喜歡這樣簡單的競爭和工作,因為他本身就是個簡單的人。飄兒知道這一點,她也希望林燁做個簡單的男人,不涉足官場,不過問政治。

  這一天,林燁告訴飄兒晚上不回家吃飯了,要加班到晚上11點多。飄兒也正在加班,看看牆壁上的掛鐘,已經7點多了。摸摸肚子,才發覺已經餓得肚皮緊貼了。吃什麼好呢?南方人吃的東西比較清淡,每當林燁加班或者有飯局的時候,她總喜歡一個人到一家叫「四川鄉下人」的川菜館點一兩個菜,慢慢地吃。

  她剛剛坐下,看到一個非常面熟的男人,非常精瘦俐落的樣子。他回過頭時,她就認出了這是霍靖的秘書小肖。小肖明顯也認出了她,互相點頭致意後,小肖拿著幾個飯盒走過來說:「葉記者,你一個人吃飯?」「是的。你打包回去吃?」「是呀,書記在加班,說想吃這個川菜,叫我來買。」「哦,這兒的菜是不錯的。替我問候霍書記。」小肖說好的,便匆匆走了。

  飄兒邊吃邊想,這個小城的人,怎麼一下子都這樣忙碌起來了?這時,她想到了李芳,不知道她這些天好不好,吃飯了沒有,打了個電話過去,聽到李芳含糊的聲音,想是在床上了。

  「你幹嗎呢?病啦?芳姐?」

  「沒……哪兒啊,我是累得不行,一回來就躺下了。」

  「還沒吃飯吧?我在鄉下人飯館,要不要我打個包給你送去啊?」

  「川菜?啊,我想念又麻又辣的感覺。你別走,我立刻去找你。」

  飄兒一直佩服著李芳。她喜歡一切在都市裡面,在大自然面前,在生活當中,都能夠堅強但雅致的女人,她們追求幸福,但是懂得放棄和祝福,懂得成全自己也成全別人。她們有珍貴的清澈,有真實的欲望,有平凡的夢想,有難得的獨立,有高尚的情操,有知識女性的自尊和傳統女性的善良。她想,也只有像李芳這樣的女人,才會如此無私地為了霍靖付出她的一生。飄兒從來沒有把李芳歸類為「第三者」的角色,反而有點心疼她。至少對於愛情,飄兒沒有她勇敢和執著。

  這樣想著,電話響了。林燁百忙中不忘打個電話問她吃飯沒有,飄兒覺得林燁從香港回來後,人變得溫柔多了。飄兒說和李芳吃川菜,林燁聽了責怪說:「怎麼想到去吃那麼辣的東西,對身體不好。」飄兒說沒事,又不是經常吃。林燁說他在吃飯盒,一會又要工作了。飄兒叮囑他別累著。

  抬頭一看,李芳已經來到了面前,盯著桌面吃得差不多的兩個菜,假裝生氣地說:「啊,你真不夠意思啊。」飄兒笑了,說:「好啦,再叫唄,我請。」李芳笑說:「我可不會客氣。」

  菜陸續上了,飄兒說:「芳姐,咱們喝兩杯如何?」李芳見飄兒不像說笑,問:「你?喝酒?行嗎?」飄兒說喝一點還行。李芳問:「好,紅的?白的?」「白的。就要個鄉下米酒吧,度數也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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