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在前，遺忘在後(50)_羅紅玫

五〇

　　他手心的溫熱一觸及到我，我的心中馬上升起一種安全感。

　　走出大廈之後，門外是另一番景象。狂風吹得高大的樹木嘩啦啦作響，屋簷上掛著的帆篷在狂風中瑟瑟發抖，漆黑的夜幕裡響了幾聲震耳的響雷，幾道銀晃晃的閃電從空中劈閃。雨，緊隨著落下來。怪不得會停電，都是這雷和閃電惹的禍。

　　雨滴一落下來風聲立即小了很多，成千上萬滴雨點落下來，唰的一聲，雨點驟然加大，狂猛地一傾瀉而下。

　　我們站在門口，風把我的頭髮吹得零亂不堪，閃電照著我的臉龐。我卻不可抑制地想笑，這樣一個晚上，這樣一個過得與眾不同的情人節，想要忘掉都很困難。

　　許諾冒雨一路開車回去，從車庫停了車出來，雨還沒有止住。

　　「怎麼樣？是等雨停了上去，還是……」他看看傾盆大雨，猶疑地問。

　　「許諾，咱們一起跑吧！」

　　我和他在雨中奔跑前行，他抬起手臂為我擋雨，在這種傾盆大雨裡冒雨狂奔，實在是件瘋狂的舉動，那雨點劈哩啪啦地打在身上，他的手臂又豈能遮住如此大的雨？地上早已水流成河，踩在上面激成一朵朵更大的水花。

　　只幾分鐘時間，兩個人已經渾身濕透，許諾乾脆摟著我冒雨奔跑，這樣雖然跑起來很費勁，卻讓我們都感到很舒適。混合著雨水貼著許諾濕濕的皮膚和衣服，心裡竟無比舒暢，只有在愛情中，才能做如此瘋狂的事情吧！

　　在這個漆黑的下著大雨的夜裡，我愈發感覺到他的珍貴——他會流著汗，一步步地攀爬二十六樓的高度，也會在大雨中伸出手掌為我擋雨。

　　這個男人，我不願意把他放棄，任天地間留我孤獨一人。

　　進了屋，兩個人落湯雞一樣，才站一會兒地上就蓄積了小灘的水跡。

　　我們面對面站著，他的眼睛望著我，我的眼睛也望著他。濕透的衣服勾勒出身體曲線，火辣辣的情欲在空氣中流轉。許諾伸出手，手指接觸到我的臉頰，我感到心跳的加速。

　　「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擦雨水。」我掩飾地說，轉身欲走。

　　許諾一把拉住我，眼神仍然落在我的臉上，驟然間，許諾緊緊地擁抱住我，雙手緊張地摸索著衣服上的紐扣，嘴唇扣在我的唇上。

　　濕濕的衣服勾勒出他硬朗的線條，他裸露的皮膚也讓我感到內心不可抑制的熱情和欲望。他終於解開我的衣服，伏在我身上，抱著我，擠壓著我的身體，熱情地吻著我的臉唇和身體，我不由自主地回應著許諾的呼喚。有愛情的欲念特別的美，帶動著他身體美好的抽動，空氣裡彌漫著迷醉的氣息。

　　外面風平雨止。

　　一切回復平靜，許諾擁著我，昏昏入睡。我滿臉柔情地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我想這個胸膛永遠屬於我，跟許諾在一起的時間裡，我經常想起的詞語就是「永遠」。

　　「許諾，」我低聲地問出一句，「我和聶心妍，你到底更愛誰？」

　　許諾眼睛驀然睜開，瞳孔裡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

　　「你到底更愛誰？」我一字一句地重複，問他。

　　他煩躁地一把推開我，「不要再跟我提心妍好不好？」

　　「許諾，我見過白音了，她長得跟聶心妍——」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許諾惱怒地打斷我的話，跟剛才柔情蜜意的他判若兩人，聶心妍永遠比林小溪重要，提到關於聶心妍的話題，他就會逃避、生氣、惱怒——他對我，永遠不會這樣。也許聶心妍才是真正禁錮在他心中最溫柔的地帶，任何人不許闖入，不許觸碰。

　　我看向天花板，眼睛閉上，兩滴大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我想回家——」

　　他沒有開口留我。

　　9

　　一場雨帶來春天的氣息，院裡的柳樹開始綻放新芽，小草一撥撥地探出頭，這座城市到處是新鮮的氣息。風吹拂而來，刮在臉上不再是刺人的疼痛，而是帶著一股輕柔。

　　我的心情卻陷入低谷。

　　自從那晚之後，有條無形的鴻溝似乎在我們之間形成。這段時間以來，我刻意躲避著許諾，每天努力抑制著想要跟他打電話和發資訊的衝動，在對他的回應裡，也刻意簡短而平淡。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但他也無任何更熱情的舉動，這樣的發現讓我更加焦躁不安卻無處發洩。

　　「小溪，」羅綺叫住我，丟給我一份稿件，「你這個報導有十二個錯別字，你是不是想把工資都扣光？」

　　連回應的心情都沒有了，我默默地在電腦上修正那份稿件。

　　「怎麼一天老是魂不守舍的樣子？」羅綺捏捏我的臉頰。我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說：「哪有。」

　　「行了吧！甭在姐姐面前裝了，就你那笑，比哭還難看！」羅綺說，「怎麼了，許諾也有外遇了？」

　　我白了她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林小溪還不至於每次都遇人不淑吧！」隨即我小聲嘀咕，「不過比外遇還窩火。」

　　羅綺眼珠轉了轉，問了我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許諾是什麼星座？」

　　「好像是天蠍座。」

　　「那就對了！」羅綺一拍手掌，眉飛色舞地說著，「天蠍座的男人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溫文儒雅、沉默寡言，但內心卻是波濤洶湧。天蠍座的男人有魔鬼般的魅力，讓你有如被催眠一樣的被他吸引，如果你跟他挑起戰端，倒楣的准是你自己。天蠍座的男人更是鐵金鋼，唯一免於被打敗的方式，就是永遠不跟他作戰。你有兩種方式，一是無怨無悔地愛他，再就是把自己練成金鋼不壞之身。」

　　「小溪，你是雙魚座，對吧？」羅綺再問。

　　我「唔」了一聲算是回應。

　　「雙魚座女性容易鑽牛角尖，個性強，有些時候又十分柔弱，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敏銳的感性是神經質性格的根源所在，只因他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就會陷入傷心或喪失自己；想得比較多，處理事情往往想得很複雜。」末了她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們的星座不是很般配哦！」

　　「難道每個人談戀愛，都要讓你這個星座專家來預測一下未來？」我的壞心情被她這樣一攪和，更是陰雲密而。

　　「信不信由你，如果我說的那套不准，那你現在這幅怨婦表情給誰看呢！」羅綺丟下一句話就走，每次和她鬥嘴，我都有想掐死她的衝動。

　　我埋下頭繼續做事，結果一會兒羅綺像塊狗皮膏藥似的又貼上來，「小溪，跟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啊？」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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