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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吃過飯走進臥室,全身蜷縮成一團窩在床上,深深地裹在被子裡。在一團漆黑中,我只有自己,被窩是我感覺最為堅實的地方。

  沒多久,我聽到房間門被鐘可意推開,然後聽到她輕輕走進來的聲音,我縮在被子裡一動也不動。

  「小溪,你睡著了?」她問道。

  我沒有回答。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很倦怠,不想講話,不想理會任何人。

  她拉開我的被子,我繼續裝睡,顫動的眼睫毛卻騙不了人。

  「這是藥,記得按時吃,多喝水。」她一五一十地囑咐,「知道了。」我懶洋洋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誰托我來看你?」她神秘地問我。

  「誰啊?」我悻悻然地問。

  「是許諾。」她慧黠地笑。

  「真的?」我猛地張開眼睛問道,掩飾不住眼角的亮意。

  「我騙你的。」可意說。

  我怔怔地看著她,突然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反擊可意這個「騙」字,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編一個謊話來騙我。我憤恨地拉過被子重新蒙上頭。

  「小溪,你老實告訴我,今天在醫院門口,我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她扯開我的被子,問。

  「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瞞你,」我也不想繼續在可意面前隱瞞心事,我問她,「我能怎麼樣?如果許諾寧願用孤獨去堅守這份愛情,那我不應該打擾他們的世界。」

  「他是一個活著的人,他有自己的生活,沒有必要為死了的人殉葬!他的女朋友已經死了兩年,兩年時間他也應該開始新的生活了。」可意鼓勵我,「你根本就沒有對他說過什麼,怎麼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說不說都是一樣。」我頹然地說。

  「小溪,你的自信和驕傲呢?」可意問,「你難道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優點?」

  「我有什麼優點?」我懶洋洋地問,一副自信全無的頹廢。

  「你漂亮、聰明、善良而真誠。」可意說,她的眼光有點失神,「你比我漂亮,漂亮的女人總是能夠吸引男人的目光,以前莊博涵……」

  「莊博涵什麼?」我問。

  「哦,沒什麼。」可意收回失神的目光,但我的注意力,顯然沒有被莊博涵三個字吸引過去,還是緊緊地鎖在許諾身上。

  「周筱竹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她對他怎麼樣,他又對她怎麼樣?」我越說越有些心灰,還好這段感情並沒有深刻的開始,放棄也是一件容易的事吧,「不要妄圖跟死人爭寵,受傷的,只會是活著的人。」

  「可你真的不覺得許諾對你有一些跟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每個男人表達愛的方式都有不同,不是每個男人都像莊博涵一樣張揚而直接的。」可意再一次提到莊博涵。

  「我看你對莊,瞭解得比我還要多。」我笑她,「最喜歡莊博涵的人,不是謝悠然,不是我,不是董曼,而是你吧!」

  「林小溪,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反而取笑我,不跟你說了!」可意狠狠地白我一眼。

  「好吧好吧,我賠罪。」看她生氣的表情不像假裝,我立刻認錯。

  「我看因為莊博涵的打擊,你都快把自己變成蝸牛了。」可意一針見血地說。

  我看了她一眼,歎了一口氣,但是並沒有否認她的話,「當蝸牛總比當飛蛾好。」

  可意給我掖掖被子,說:「你好好休息,這事,我來安排。」

  「你要幹什麼?」我問道。

  她輕輕地把我的房門帶上,臉上只是笑,並不回答。

  11

  十一月很快就以平淡的姿態收梢,與前幾個逝去的月份並沒有太大區別,我的生活仍然只是我一個人在唱獨角戲,只是在下班之後,在週末我都會到那個樂器培訓中心練琴。在一遍又一遍枯燥而熟悉的琴聲中,我會覺得他就在我的身邊。

  月底的時候我回了一趟家,不知道林小河的闌尾炎手術做了之後,身體恢復得怎麼樣,雖然心裡有著絲絲牽掛,但臉上對劉阿姨和林小河還是淡淡地客氣。

  林小河的身體恢復得不錯,但更出我意料的是她從內而外散發的變化。自從她和簡毅分手之後,雖然嘴裡她強撐著說,是她主動甩了一個不願為她犧牲的男人,可她的心情卻長期烏雲密佈。

  現在,一切都有所改變,她的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連臉上細小的雀斑,也跟著她的心情一起飛躍,吃完飯也不用目不轉睛地盯著裹腳布一樣的韓劇跟著傻乎乎地笑或者流淚,而是神神秘秘煲起了電話粥。

  等她眉飛色舞把電話掛斷回到客廳,我偷眼瞟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掛鐘,時針悄然逝去了四十六分鐘。

  能夠讓一個人發自內心地散發快樂,群毆想只有 一件事情,那就是愛情。愛情是女人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護膚品,它可以讓一個平凡的女人變得容光煥發,神采飛揚。

  爸爸和劉阿姨顯然對林小河的行為已經司空見慣,甚至還帶著贊許的眼光。她前幾次戀愛都以失敗告終,希望這次能夠有一個美滿的結局。臨走的時候,爸爸對我說:「小溪,下個月十號我們一家人聚一聚,我在外面訂了餐。」

  「爸,這可不像你的風格,你不是最討厭浪費的嗎,怎麼還捨得花錢去外面吃?」我奇怪地反問。

  「偶爾為之而已,」爸爸呵呵笑道,「到時候你記得穿漂亮點兒的衣服,不要老是穿你那些T恤牛仔褲什麼的。」我心裡暗自嘀咕,又不是去參加晚宴,有必要穿得這麼正式嗎?

  到了和爸爸約定的日子,我下了班之後便按照他給的地點早早赴約,找到爸爸所說的包間,推開門,卻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獨自坐著,悠然品著清茶。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我又倒回去看了看包間名稱,是這個名字沒錯啊!難道是爸爸說錯了?

  「你是萬峰叔叔的女兒林小溪吧?」陌生男人抬頭問道,他的眼睛定格在我的臉上,我們相互對望時,眼中都帶著一絲不敢確定的驚愕。這張臉……我一定在哪裡見到過,容我好好想一想——

  他先我一步想起來,「你是哪個……那台相機是你的!」

  我終於從記憶的晶片裡調出關於他的檔案。他是那個員警,那個讓我的相機消失得莫名其妙的員警,哪個讓我被編輯室主任數落得灰頭土臉的員警。想不到今天竟然狹路相逢!

  「原來你在這裡!」我惱怒地說。

  「我早就想到相機還給你了,只是一直沒找到你而已。」他訕訕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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