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有害健康(71)_白衣

七一

　　「良心？」我哈哈大笑起來：「良心！良心是幹什麼吃的？清蒸還是紅燒？或者說，你這個不缺乏良心的好人，多少錢賣點你的良心給我！就是我甩了那個該死的女人，你能拿我怎麼樣？」

　　「你……」林翰瞪著眼睛看著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望著他充滿不可思議的眼睛收住笑聲，正色問：「你還有良心嗎？你還有資格這麼說我嗎？」

　　「曹軒寒！你什麼意思？！」

　　「獨女！林先生，你能向我解釋這麼一個詞是什麼意思啊？獨女，我那天似乎聽到誰在如雲小姐的前面加上了這樣一個定語。能給我解釋一下嗎？」我似笑非笑地望著林翰，臉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原來是這件事情……」林翰苦笑了一下，臉上的神色終於柔和了下來：「如果是這件事的話，我想你是誤會了……這裡面有隱情……」

　　「不管這件事情有什麼隱情，林翰，我現在已經對如雲這個名字厭煩了！」

　　林翰緩緩搖了搖頭，不再說話。我揉了揉眉心，道：「林翰，我只想你告訴我一件事情。如嫣……到底有這個人麼？」

　　「如果我說，沒有這個人的話，你會不會像你先前說的那樣鄙視我麼？」

　　「會。我會認為你的人品有問題……」

　　「明天有空麼？」

　　「有事麼？」

　　「如果你沒事的話，我想你去看看如雲。和你分手之後，她的精神狀態一直不好。」林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接著輕聲說：「你曾經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到她……」

　　「不可能！」我喝光了面前杯子裡面的酒，咬牙切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不可能！我和這個女人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死是活，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剛才說什麼！」林翰的表情一下子猙獰起來，神色中盡是威脅。我什麼時候怕過這種威脅，撇了撇嘴，硬邦邦地說道：

　　「我說不可能！」

　　「我打死你！」林翰噌地站了起來，狠狠揪住我的衣領朝外一拖，接著一拳打在我的臉上，眼鏡被打得斜飛了出去，鼻托硌得眼角生疼，鼻子酸酸的，淚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我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長這麼大我什麼時候被人這樣打過？長這麼大我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

　　我穩住自己的身體，一手卡住林翰的手腕，另外一隻手架開林翰再次砸過來的拳頭，緊跟著一個勾拳打了上去！林翰被我打得踉踉蹌蹌的向後退了幾步，我還不解恨，跟上去便是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這個男人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將桌子都給帶倒了好幾張，整個人彎著腰躺在地上像個蝦米一樣嘔吐著。

　　「先生！先生！」我們這突如其來的鬥毆將原本安靜的酒吧弄得一團糟，整個酒吧立刻熱鬧起來，女人們發出恐怖的尖叫紛紛逃離我們的小圈子，酒保費力地擠開人群，一邊大叫著先生停下來一邊朝我撲來。

　　我壓根就沒搭理，用拇指揉了揉鼻子，彎腰一隻手將林翰給拎了起來，另外一隻手握成拳頭便沖林翰的臉砸下去。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急促地響了起來：「軒寒！不要！」

　　我收住拳頭回頭看了看，周筱曄正捂著嘴巴吃驚地看著我。我鬆開手裡的林翰，從地上找到我的眼鏡戴上，沖著周筱曄笑了笑，道：「今天沒開始工作嗎？」

　　「小心！」周圍的人突然尖聲叫了起來，我連忙回頭，只看見林翰輪著一個紅酒的瓶子朝我的腦袋砸了下來，那個「嗡」的聲音似乎還能聽見……

　　「砰！」一聲悶悶的聲音從我額頭和酒瓶交會的地方傳了出來，我的腦袋就像鐘擺一樣來回晃了晃，只覺得腦袋一陣陣的發暈，腦門上一道熱熱的東西流了下來，我用手抹了抹，放到眼前一看，通紅通紅的。

　　我的身體也晃悠起來，搖搖晃晃就像馬上要倒在地上一樣。眼睛裡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鮮豔的殷紅。我像一頭被紅布挑起攻擊欲望的公牛，晃動著身體一步一步挪向手裡兀自握著酒瓶的林翰。一個聲音在我的腦袋裡興奮地嚎叫著：「打他！打他！打他！來吧孩子，把面前這個偷襲你的混蛋脖子給擰斷！來吧！讓這個婊子養的混蛋知道，打架用酒瓶是蠢人才幹的事情，讓這邊這群衣冠楚楚的白癡在你的拳頭下面戰慄吧！」

　　我有點失控，在這莫名其妙的聲音催動之下，血色尤其能將人內心最深處的欲望發洩出來。對著緊張的林翰我穩穩地揮出一拳，「叭」的一聲狠狠砸在他的鼻樑骨上，伴著拳頭的收回，林翰踉蹌著朝後倒去。看到那人臉上和我一樣變得殷紅，我的心中竟然湧起一種嗜血的衝動。我跟了上去，左手緊緊拽住林翰的衣領，右手揮出了第二拳……第三拳……

　　第50節：只想做一個小人物

　　等到屬於我的意識從混沌中醒來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處在一個相當微妙的環境裡。我知道我是醒著的，但是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卻像一具屍體一樣靜靜地躺著，我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但是像挪動自己手指這麼簡單的事情我卻做不到！我能清楚地聽見有女人在我的床邊低聲啜泣，我也能清楚地聽到有男人穿著皮鞋在我的床前踱了一圈又一圈，我能聽見周筱曄每天晚上總會來探我，和房間裡另外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靜靜坐著。當鋒利的針管紮進我的血管的時候我身體條件反射般的抽動總能引起一陣激動的呼聲，在這裡面我能分辨出屬於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是凱薩琳，另外一個……

　　拋開周圍這些動靜給我帶來的歡欣，我的狀態並不好。這種身體不在意識控制之下的經歷讓我感覺相當的糟糕，就好像是整個人被禁錮在一個套子裡一樣，最悲哀的是，你還不知道這個套子到底是什麼東西，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個該死的套子裡出來！

　　不知道誰和我說過：人一直在恐懼未知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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