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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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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被關進精神病院,姚明遠是知道的,權磊事先和他通過氣。兩人商量好,關兩個月就把他放出來,一是想懲罰他,二是想萬一他出來再告,一個進過精神病院的人,在法律上已經失去了效力。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他這個假精神病人就被同室的真精神病人推下樓,還沒送到醫院就斷氣了。畢竟人命關天,連一向處事平穩的姚明遠,也有點兒沉不住氣了。 權磊點點頭,故做鎮靜地道:「我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警方已經介入,初步斷定是意外,是被同室病人從3樓窗子推下去的。」 「家屬那邊呢,有什麼反映?」 「情況不大好,叢林母親一聽說這事,當場心臟病發作,正在醫院搶救呢。我派人送了一張5萬元支票過去,老爺子不收,給退回來了。說什麼不花我們公司的黑錢,他兒子死的不明不白,一定要討回公道。」 「噢?那就多送,5萬不行就10萬,10萬不行50萬。我就不信他不收!現在關鍵是家屬,只要家屬不鬧,警方那邊好辦。」 「我知道。但現在家屬正在悲傷、痛苦中,有些話不能說得太白,搞不好反而弄巧成拙,把矛盾激化了。」 「要不,我去醫院看看,安撫一下。」 「得,你可別去,現在老爺子正在氣頭上,也不知從哪得到風聲,說是你把他兒子關進精神病院的。已經放出話來,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找你算帳!你還是回避一下吧。千萬別和他碰面,免得發生衝突。」 姚明遠這麼一說,權磊不做聲了,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 姚明遠沖著權磊的背影,又接著道:「也難怪,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又只有叢林這麼一個兒子。我看這事你不要出面了,我去做做工作,不管花多少錢,也要把事平了。」 權磊知道姚明遠說的在理,只是對他的談判能力有些不太放心,但自己無法親自上陣,也只好這樣了。 談判進行得並不順利。叢林的妻子安琪還好辦一些,總算是談下來了,她答應不告,條件是把現在這套房子轉到她名下,再一次性支付孩子撫養費、教育費和精神撫慰金70萬元。問題是叢林的父親,談了幾次都不鬆口,每次不等姚明遠把話說完,他眉毛一橫,用他那蒼老、悲憤的聲音斷然回絕道:「不行。別說100萬,1000萬也不行!我都一把老骨頭了,要錢幹什麼?別以為你們有錢就可以橫行霸道!我一定要為兒子討回公道,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那個姓權的告倒!」 因為知道權磊神通廣大,怕他收買律師,疏通法院,老人特意從北京請了一位名律師,發誓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把權磊告進去。就算不能一命抵一命,也要讓他蹲幾年大獄。 67 左岸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自從那天在加油站分手,她一直沒有見到權磊,但每天晚上都通電話。他開始還挺樂觀,但是隨著事態的發展,就樂觀不起來了。大概意識到可能會出事,這天,匆匆趕來和左岸見了一面,之後便消失了。 左岸找不到權磊,意識到出事了。一向冷靜的她這時也慌了,像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在房間裡走個不停,一會兒跑到窗前向外張望,一會兒靠在沙發上發呆,整整一天,什麼事也沒做,一支接一支地吸著煙,腦子裡盡是權磊被員警帶走,身陷囹圄的鏡頭。她極力打消這些念頭,往好的方面想。也許他在開會,把手機關了。左岸抱著一絲僥倖的心理,耐心而又焦急地等待著。大凡人都是這樣,在知道最壞的結果之前,總是願意往好的方面想。 天色漸漸黑下來了,左岸又一次拿起電話,還是關機。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得想個辦法。她第一個想到姚明遠,急忙從寫字臺的抽屜裡翻出名片夾,找到姚明遠的電話。可是拿起電話,又停住了。怎麼和他說呢?他會說實話嗎?左岸躇躊起來,忽然間,她想到舒晗。 舒晗正和姚明遠研究權磊的案子。接到左岸的電話,先是愣了一下,立刻明白過來。他不想當著姚明遠的面和她談權磊的事,就說自己在外辦事,回頭再給她回電話。 舒晗與姚明遠談完事,離開先鋒大廈,就給左岸打電話,約她在名典咖啡見面。 正是晚飯時間,但左岸一點胃口也沒有,舒晗知道她現在沒心思吃飯,只點了兩杯咖啡。 「我知道,你找我是想問權總的事。我也正想告訴你,今天上午,兩名警方人員來先鋒公司,把他帶走了。」 儘管已有心理準備,左岸還是大為驚訝,她大睜著眼睛,眼神中帶著恐懼和疑惑。 「為什麼?他們憑什麼抓人?有證據嗎?」 「不管有沒有證據,警方有權就事實部分向與案件有關人員提出質詢,如果沒有確鑿證據,會在24小時內放人,最多延長到48小時。如果證據確鑿,就將案件移交檢察院。檢察院核實後,如果發現有疑點,會發回重審,否則就提起公訴,將案件移交法院,進入案件審理階段。」 左岸心一沉,眼前浮現出權磊在牢房裡的情景,鼻子一酸,眼淚湧了上來。 「別這樣,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我們得趕緊想辦法。」舒晗輕聲勸道。 左岸試去眼淚,抬頭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希望:「有什麼辦法?」 「這個——」舒晗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只要我能做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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