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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嗯——」權磊點點頭,長長地吐了口氣,幾天來一直焦躁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當然,不然我不會動手。」

  左岸猶疑了一下,問:「有確鑿的證據嗎?」

  「直接的證據沒有,證監會那封告密信沒法搞到。但間接的證據有。也是他弄巧成拙,大概怕一次告不倒,所以分別給信訪辦、人大和政協等又寄了6封告密信,因為超重被退回來,他用的是公司的信封。信是電腦列印的,現在就在我手裡。信中內容,除了我和姚明遠,就只有他知道。所以肯定是他。」

  左岸深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這裡有幾個疑點。這6封告密信和寄往證監會那封,前後相差兩個月,難道他事先寫好7封信,先寄一封到證監會,留下其餘6封過兩個月再寄?這不符合邏輯。或者同時寄,或者分批分次寄。此其一。其二,叢林是做財務出身,處事嚴謹,做事縝密,這麼重要的信,怎麼可能讓它超重退回,又怎麼會用公司統一印製的信封呢?」

  「這個——我也想過,可能是一時疏忽吧。再高明的罪犯,也會在現場留下痕跡。」

  「這不一樣,那是在犯罪現場,有時間限制,加上緊張、恐懼,難免會有疏忽。但告密這件事不同,是在自己的地盤,有充裕時間思考、籌畫,出現這種低級錯誤太不應該了。」

  「你的意思是——」

  「你不覺的這裡有太多的巧合,好像故意讓這些信被退回來,讓你看到似的。」

  「這個——」權磊腦中忽地閃過一個恐怖的念頭——不是叢林,難道是姚明遠?「不,不可能!」他武斷地一揮手,斷然否定道。

  「為什麼不可能?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董事長、大股東,最大利益獲得者,如果上市成功,他名下的股份市值幾千萬。」

  「那叢林為什麼要這麼做?財務這塊是他負責,如果追查起來,他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權磊張了張嘴,沒出聲,好象被什麼東西震住了,半天沒言語。

  一陣尷尬的寂靜,左岸想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於是道:「我只是猜測,並沒有證據。我也希望是叢林做的,這樣損失和危害都會小一些。反正你只是把他關起來,又沒——」她本想說「又沒殺人滅口」,但覺的不妥,改口道:「又沒把他怎麼樣,將來總會水落石出。」

  「將來——」權磊苦笑了笑,神色陰鬱地道:「已經沒有將來了。實說跟你說吧,走到現在這步,這市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否則根本無法嘗還一億元貸款。我已別無選擇,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上不成,公司就得破產。」

  「那——」左岸不覺也為權磊那並不光明的前途感到憂慮,凝眸思索了一會兒,方道:「我覺得你不妨去見一見叢林,關了這麼多天,說不定把他鎮住了。到時候再用點兒手段,威脅加利誘。你告訴他,如果是他做的,就承認,承認就放他出來,否則就關他一輩子。興許能套出點兒什麼。」

  「好。回去我就去見他。總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否則就是再上是白費力,還得被告下來。」

  左岸默默地點點頭,沒再言語。

  已是中午了,太陽從東邊轉過來,直射頭頂。權磊用手遮住眼睛上面的光線,往對岸望望,回身對左岸道:

  「太曬了。走吧。回去吃飯。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回去了。」

  權磊揀了一塊拳頭大的石子,朝已經漂到離岸邊十幾米遠的小漁船上扔去。不大會兒,夾板上露出船夫那由於長年在海上被曬成紅褐色的臉,權磊朝他揮揮手,讓他把船開過來。

  兩人回到別墅。第二天早晨,醒來已經是8點,簡單收拾下東西,飯也沒吃就上路了。進入市區,權磊把車送去清洗,然後到加油站加油。這當兒,左岸在報攤買了份晨報,只見一版倒頭題赫然寫著——《昨日我市一精神病人墜樓而亡》,忙把報紙拿到眼前,迅速在上面搜索著,當看到叢林兩個字時,頓時驚得透不過氣來,下意識地回身看了看權磊。

  「來,上車。喲,怎麼了?」權磊見左岸臉色煞白,嚇了一跳。

  左岸把報紙遞給他,他看著看著,臉色也跟著變了。

  「他媽的,這幫笨蛋,連個人都看不住!」權磊氣急敗壞地罵道。

  左岸瞅瞅他,低聲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把這事平息。關鍵是把家屬,民不舉,官不糾,只要家屬不鬧,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左岸這麼一說,權磊也冷靜下來。

  「對,關鍵是家屬,除了自己家人,別人誰會當真?最多當成談資,過幾天就完了。你不用擔心,我看問題不大,只要錢花到了,事就平了。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花錢辦不到的事。」

  「你趕緊去公司吧,他們肯定找你找瘋了。我自己打車回家。」

  權磊點點頭,一閃身鑽進車裡。左岸朝他揮揮手,讓他快走。

  一到公司,權磊徑直去見姚明遠。姚明遠正四處找他,見他進來,驚喜中帶著幾分蘊怒。

  「你跑到哪個星球去了?找你都找瘋了!叢林死了,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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