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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危竑議後紀(5)


  當時累臣若愚,晝夜侍先監左右,職抄謄,隨馬鑒、師明等經理一應章奏,眼見妖書果無邊欄,但後有年無月日,而鄭福成、項應祥、喬應甲皆詭名也,刻字人徐承惠又不識字之拙工也。《怪石軒集》曾系承惠所刻,生光妻趙氏、妾劉氏、子皦其篇與弟皦生采已瘐死東廠獄中。按九,我先生所斷十二款既鑿鑿可據,雖經奏過神廟,先監因本犯到底不曾念出妖書別句,又因親筆所供前罪,萬死無辭,後罪實為至冤。先監是以終懷一線之疑,如再遲緩不結,又恐蔓延中外,縉紳不便,人心何時定乎?冤僧達觀已瘐死矣。琴士鐘澄、醫人沈令譽、百戶劉柏等皆詿誤系獄。而武弁楊於世者,因持塚宰李戴書及付往遼東去,亦被稅監高淮自山海關拿奏,幾累及其兄勳爵楊于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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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仇隙互訐,疑鬼盈車,上下驚猜,甚非政體。先監不得已,遂於三十二年四月內,奏曰:

  微臣陳矩遵奉特旨,會問妖書逆情,曾記得三法司九卿官會說逆犯皦生光前詩,供認情真罪該萬死,後書未寫未念,似有一線之,疑他妻妾子女並刻字匠對證,又已情真,就該正法。臣每參詳,還當奏請皇上擬定罪名,昭示朝廷大法,以安天下臣民之心。其皦生光暫且監候待後沒,有發覺真正同謀之人,方可秋後應時處決,使天下萬世傳頌皇上至公至明,又免先年荷花兒屈死,法司得罪事例,據此謹先據實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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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數日刑部等衙門少保兼太子太保尚書具官蕭大享等謹題:

  為欽奉聖旨事云云。臣等會看得,皦生光巧圖詐險之私,敢為誣訕之語,罔上惑眾,逆理悖常,因而震激宸衷,溷淆國是。此神人之所共憤,法紀之所不容者。臣等切齒此囚,恨不窮治,以謝天下。忍言輕縱,但本犯之獄止據妖書,而妖書之律止應論斬,今奉明旨:從重另擬。臣等竊議,斬與律合,原非輕典。此外求加等,查律條惟有謀叛一款較重,參酌本犯情罪,似不相當。臣等為皇上守成憲,欲求於法外,議輕既所不敢,而為皇上伸天討不能,于法中加重,尤所不安。總之,本犯險惡,原出律文之外,臣愚昧拘於三尺,反覆思維,參詳數四,未敢擅擬。等因。萬曆三十二年四月十八日具題。

  二十日夜奉聖旨:這逆險惡異,常原出律文之外,以謀危社稷例處,他卿等便奏來。欽此。

  本月二十一日具官蕭大亨等謹題:為奉旨覆奏事云云。臣等看得,皦生光妖書之逆情甚確,即重擬原不為過,但律文止於論斬,臣等未敢別擬。今奉明旨:處以謀危社稷之律。查得謀危社稷系謀反律內原注,若依此律合淩遲處死。參詳所犯,情似有間,蓋臣等所據者法也,皇上所誅者心也。明允執于法官,國有成憲,未敢擅為輕重,而威靈出於主上,君有嚴命,難複容其擬議。等因。

  二十七日奉聖旨:皦生光捏造妖書,離間天性,謀危社稷,無上無君,反形顯然。妖書律未盡其辜,著加等淩遲處死,便會官處決,仍梟示於人煙湊處,所有奏援的即作主使論,其緝捕有功人役著該衛即查寫來,該衙門知道。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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