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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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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唐兄弟 南城人陳唐與其弟霆皆以不善著於鄉里。慶元二年秋,其侄子損夢為官所逮,及至,則城隍廟也。王冠服正坐下,追者抗聲白曰:「追到陳唐子損。」知為誤,即仰訴曰:「子損是陳唐之侄,恐非合來。」王令說平生蹤跡,且言父祖名字及今歲書館之處,辯數甚至。王顧左右曰:「此豈細事,誤矣!誤矣!」命放還。子損寤,與友生鄧景文說,為唐憂。已而唐亦夢到城隍廟,其問略同,就令原追吏押赴張大王廟。唐隨以往,即夢覺,以告妻子,極惡之。張王者,非廣德祠山之神,蓋主瘟部者。越數日,闔門大疫,唐、霆同時七竅流血死。唐母、妻、霆子及家人婢僕,姻戚往來,治平寺二尼、巫閻生為治病者,凡二十輩牽致率死。 鄱陽雷震 慶元三年六月二十二日晚,饒城大雷震。城下一客舟載米三百石,客子貪惡無狀,皆以水拌濕,仍雜糠穀夾和,將載往下江取厚息。是日震其蓬頂,透於艎版,悉穿決,米沉江中,顆粒不存。客幸脫死,哭而歸湖。又沙棠庵一僧,正據案問閱算簿書,雷挾下而誅之,腰斷為二,背上朱刻痕如小鬥十數。此庵素富,度僧七八員,一意牟利,所震者尤貪,專用升鬥為輕重,大入小出,故嬰天誅。其徒秘不許泄,而裡落遍知之矣。玉仙觀陳道士,俗家居鐵爐步,群從家二女子,年十八九歲,雨霽失所在。當時訪得少女于隔岸,舉體無傷處,但蒙如癡耳。長女不見凡三宿,始得之山上。能談所見,雲:「被人從空拖起百餘丈,到一山,其中宮殿、屋廬、花竹、園沼,一切如世間。別一處倉廩甚多,主人啟厫使視,或米粟、或麥豆、或布帛、或錢寶,語之曰:『此物皆有所待,隨世人所為好事惡事,好則撥以付之,惡則掠取以來,分明不錯。今令汝歸,可一一告語鄉俗也。』恍然而寤。」 蒙僧首 婺州武義縣了蒙,為一邑僧首,誦經精專,不飲酒食肉。邑人欲薦福追遠者,不問數十裡,必屬蒙僧首焉。坐是不勝應接,獨力不可給,至虛受人施者,反多於所誦。既死十年,同縣人徐師死而復生,雲過陰府,廊廡間見蒙在大鐵柵中,四面熾炭五層,烈焰洞然,不可響邇。蒙手捧經立,見徐大驚,問知當還,懇祝雲:俾告弟子竭橐貲請僧多誦經,為己償債。且言在柵九年矣,初入時有炭九層,每填經及一分,則去其一,今尚餘五也。徐又見其側有坑穽,四囚居中,一鬼卒執長箒蘸染糞穢塗其首面身體,因問蒙,蒙曰:「此事魔不祀祖先者。」他所見甚多,徐不能記耳。 犁泥獄 衢僧覺闍黎,紹興丙寅歲病困難入冥,見大池百畝,穢泥滿中,浸僧不知其數,自頸以下皆沒於泥土,獨露其首,出兩手捧經若閱讀狀。吏引覺見王,王乃故人陳世則秀才也,謂覺曰:「此獄名犁泥,專治僧之負經債者,若宿世能成誦,則誦足可脫。不然,目無所遇電光,能讀十數字,永淪此苦,無有脫期。吾與師厚善,故以相語。」乃縱使回。 儲祥知宮 豐相之,崇甯中居建州,有道士來謁,熟視之,蓋京師上清宮儲祥宮主也。問何以至此,曰:「我已非人,茲竊有所禱,明日將托身為犬,實在尚書宅,願戒家人善視我。」豐公驚曰:「君平生有道行,何為爾?」對曰:「某初修道戒,繃無隱惡,奈一事獲罪于天何!」豐問其故,慘容而言:「某以朝廷方黜蘇氏學,因建請磨去儲祥宮碑文,坐是受譴。」豐曰:「上帝亦愛重蘇公文乎?」曰:「不專在是,正以迎合時相風指耳。」言訖,失所在。旦而犬生十子,其一首足黑而身黃,疑為黃冠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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