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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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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志補卷第十(十一事) 湖口主簿 南城黃開,乾道乙酉獲鄉薦,夢人告曰:「君欲及第,須兩朵黃花開則可。」既寤,自意兩舉動方成名。然辛卯丁酉,凡三薦,輒赴省不利。蹭蹬至紹熙癸醜,乃用免舉正奏,與同郡新城黃開偕登科,並列末甲。而南城之開,以恩升等,即調湖口主簿,當待闕五年。甲寅夏,夢到一處,朱門素壁,若今官廨,旁人雲:「此湖口主簿廳也。」言未絕,屋剨然傾摧,驚而覺。語其妻曰:「我新任廨舍必損壞!」妻曰:「君未赴任,何以知之?」因述所見,相與一笑而已。及秋而卒。原未曾得一日受祿,夢其不祥矣乎! 花不如 曹人林聰,字審禮,在太學。晝寢夢美女子告曰:「我西京孟檢法女,小名花不如,君異日登科,當仕洛中,願毋他聘。」林覺而志之。同舍生交笑其妄。大觀三年擢第,果調河南尉。嘗以事至天女寺,與老尼語,問:「此有孟檢法乎?」曰:「有。」「有女乎?」曰:「一女,號花不如,近嫁某人矣!」林驚異,默茹後時之恨。女在夫家,亦夢男子曰:「我林審禮也,願婚之約如何?」女覺,密訪得林姓名,竟不曉約婚之語,固不知林之有夢也。才數日,女夫死,林通媒結信,俟女除服即成禮。他日,各言所夢,皆駭其無因而然。女歸林三年,故夫來為祟,遂卒。林後為西京宗學博士,每與人言,猶惻楚不已。 崇仁吳四娘 臨川貢士張攑赴省試,行次玉山道中,暮宿旅店。揭薦治榻,得絹畫一幅,展視之,乃一美人寫真,其旁題「四娘」二字。以問主者,答曰:「非吾家物,比來士子應詔東下,每夕有寓客,殆好事少年所攜而遺之者。」攑旅懷淫蕩,注目不釋,援筆書曰:「捏土為香,禱告四娘,四娘有靈,今夕同床。」因掛之於壁。酤酒獨酌,持杯接其吻曰:「能為我飲否?」燈下恍惚覺軸上應聲莞爾微笑,醉而就枕。俄有女子臥其側,撼之使醒曰:「我是卷中人,感爾多情,故來相伴。」於是撫接盡歡,將曉告去,曰:「先詣前途侍侯。」自是夜夜必來,暨到臨安亦然,但不肯說鄉里姓氏。攑嘗謂之曰:「汝既通靈,能入貢院探題目乎?」曰:「不可。彼處神人守衛,巡察周備,無路可入。」試罷西歸,追隨如初。將至玉山,慘然曰:「明當抵向來邂逅之地,正使未晚,盍弛擔,吾當與子決別。」及期,攑執其手曰:「我未曾娶,願要汝同歸,白母以禮婚聘。」女曰:「我宿緣分合伉儷,今則未也。君今舉失利,明年授室,為別不久,他時當自知。」瞥然而去。攑果下第,尋約婚雲崇仁吳氏,來春好合。妻之容貌,絕類卷中人,而排行亦第四。一日,戲語妻曰:「方媒妁評議時,吾私遣畫工圖而貌。」妻未之信。開笥出示,吳門長幼見之,合詞讚歎,以為無分毫不似,可謂異矣! 王宣宅借兵 王左丞家在姑蘇,值建炎胡暴,奔泊近村。宣借兵施榮不及追隨,竄出城。虜封人輒殺,有數百屍聚一處,榮入伏其間,陽為死者。至夜,望車馬隔河來,明燭照道,以為虜也。俄浮水而過,審為鬼神,須臾,悉集其所,官人踞床坐,吏從旁持簿,指姓名叫呼,屍輒起應。迨呼竟,獨己不預,官人曰:「有婦人阿李,系合死之數,何得不見?」吏對曰:「他腹中帶一人來,未應同死,姓名乃四字番語,李明日辰時方才命盡。」點訖,呵道去。榮自知可免,冥行小徑,入竹林小憩。逢一婦人,皤其腹,以帕裹首,先在焉,蓋已受撾而未死者。天甫明,謂榮曰:「我姓李,懷身八月,遭此禍難,今將產矣!」榮乃扶持之。未食頃,聞兒啼聲,已生男子。婦了無痛楚,抱之滌於河。既畢登路,解裹首之帛拭之,指顧之次,為風所中,暈死。一胡媼乘馬適過,喜曰:「何處得個孩兒,我未有子,此天賜也。」顧從騎下馬挾以去。榮望其去遠,方敢出林。 謝侍禦屋 邵武軍城內謝侍禦家有別宅三間,極寬潔,為邸舍,僦直才百二十千,人言中有物怪,多不敢居。乾道三年八月,武翼郎孫肇赴添鹽酒稅,以無官廨,欲居之。先與三少年往宿,相語曰:「屋如是而賃費不及半,豈可失?吾何畏鬼哉!」時猶未黃昏,忽青光一道從後起,揮之以刃,即散去。俄頃,婦女七八輩,歌笑而出,撼堂上二空轎,出沒其間。肇心動,舍而之他。明年,陝西人李統領,解鄂州軍職來,自言無所怖,挈家徑入。坐甫定,而十婦人已出,李仗劍逐之,至廁,入於溺甕而滅,李斫甕咄罵。待旦,命僕掘其處,乃白金數百錠充塞於中。李邀謝氏子弟,訪上世有無窖藏,曰無之,賂以三百千。子弟曰:「此非我家物,義不當受,但請就鬻此宅,增為七百千立券。」李遂成富室。乃知無望之物,固冥冥之中有主張者。孫肇非其有,故遇怪而懼。謝氏子弟,臨財不苟,亦可謂賢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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