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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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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先生 淳熙間,信州漁人楊六者,以網釣為業,孤孑一身,生涯惟葉舟而已。日所得錢,悉完酒肉之資,不買布帛,盛冬霜雪,亦單衣自如。酒酣,輒往來煙波間,鳴棹高歌,類有道者。一日,有道人獨棹小艇,從之賒魚,楊隨所須付之,初不語直。自是數數來,楊亦與魚,無倦色。道人愧謝曰:「我視汝,誠輕財重義一君子人也。可喜可喜。」一夕,風月清潔,波平如席。楊正低頭舉網,睹一舟從天際冉冉造前,細視之,蓋向者道人也。微笑相呼,於坐處盡取所負魚直,約兩三千,並償之。楊固卻不受,曰:「我飄然蓑笠,底能用得幾許錢?先生直留助雲水費,只乞著我同處船中。」道人曰:「我相書已久,恰來將錢還償,仍更試汝,汝之志堅固如是,真可教也。」即挽之共載,但一小童操槳,其行如飛。迤邐窮河源,登石岸,到山岩中,奇花珍果,芬香錯落,全不似塵世。楊心意灑豁,雖蠢爾下愚,頓覺超然悟解,便欲依止。道人曰:「此非汝可久居之地,宜暫還,後五年復會。」出一卷書與之。臨別,扣其姓字,曰:「我洞口先生也。」就命童送歸元釣處,回顧已失童。楊不識字,以其書示人,乃金丹秘訣,因悉具告曩事,且從習學。性識開明,隨口能誦,而取魚如初。五年之期至,躡空而升,邑裡俱見之。識者驗洞口之字為呂翁無疑雲。 鄭四妻子 福州懷安縣津浦坊民鄭四,以鬻羊為生。年六十餘,唯一妻,而年方及半。嘗告其夫曰:「汝老而無子,脫有病,若做經紀不得時,何所賴?今東家兒十七八歲,上無父母,我欲求之為義男,汝意何如?」鄭頗知妻與此子相染著,初未然其請。他日再告,度終不可輟,且虞其狠悍肆虐,勉從之。既同居,公為奸通,視夫如路人。鄭不能堪,又畏鄰里恥笑,自縊以死。眾為之不平,共告於縣。逮系兩奸置獄中,久而弗決。妻見夫至罵曰:「汝不義背,使就死地,合還我命。」妻恍惚驚怖,不知所答,但連叫救人。獄卒趨走而來,無所睹,時慶元二年,偶值皇子誕生德音,皆從宥放。妻還家,稔惡尤甚。每夜見夫喪命,至扼其咽而毆其背。魘而寤,以語厥子。覺悶極不佳,旋嘔血而死。 張知縣婢祟 侯官張德隆知縣家,有婢五人。其一為祟所憑擾,雖不為大害,然觸事可憎,舉室厭苦。招裡巫文法師視之。文生開酒壚,既至,婢掩面而笑曰:「一身帶糟酵氣,如何奈得我。」文慙而退。又招林特起,林乃張之婦兄,蓋嘗為祛逐一怪矣,事載支壬中。林背微僂,婢複言:「一片芭蕉葉耳,我不怕它。」林亦去,於是祟愈橫肆。張邀商日宣法師同梁緄治之。梁先行,詰問曰:「汝曾在誰人家作過?」謝曰:「固有之,只是過公宅門不得,有穢跡神兵一千萬數,羅列遮護,豈敢正眼覷著?」蓋梁氏素事此神甚嚴敬也。梁叱之曰:「汝是什麼精魅?分明告我。若不直說,當拘系北酆無間獄中。」良久始雲:「是南門外石獅子,願慈悲恕罪,自當屏跡。」梁亦與商共議,具狀其故,移牒東嶽收管,婢即時頓醒。石獅者,不記何年所立,形模獰惡,兩目睜睜然,近臨官路。是夜其處風雷欻起,明旦遂失之,不知所在。商日宣者,頃為任道元考照,亦載支戊中。(右六事皆傪說。) 臨淄石佛 青州臨淄縣二十裡外,有古佛一軀,高丈餘,在田野間。宣和五年春,忽自動搖,晝夜不少止。邑民遠邇競來祈拜,日不減萬人。又防其覆壓,不頸輒近。邑宰吳直奉議,健決吏也,惡其妖異惑眾,集裡保丁壯擊碎之,亦無兆祥。明年,縣遂為群盜所破。識者謂石乃艮止之物,動則變生矣。《述異志》載邕州事,蓋此類也。(德卿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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