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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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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支癸卷第二(十二事) 黃州渠油 黃州市民渠生,貨油為業,人呼曰渠油,一意嗜利。每作油時,乘熱益以便溺,幾三之一。謂其可相雜,不妨點照,因是獲息頗博。家惟一妻一數歲子,子忽告母曰:「耶身畔常有獄子把枷棒隨後。」屢言之,而他人無所睹,父固莫信。又曰:「我將死,母亦不免。緣人買油去,不惟食用,亦要供養天地神明。奈何混以穢物?罰譴深重,禍至無日矣。」未幾,子母相繼亡。渠悲泣不已,遂感奇疾,如受拷掠,痛苦萬狀。家貲索然,經歲而殂。 滑世昌 鄂州都統司醫官滑世昌,居於南草市,家貲钜萬,而行醫以救為心,鄂州稱其盛德。淳熙十四年十一月,夢有客來訪,車騎甚都,通為城隍神王。既入坐,談話之次,雲:「此邦明日有非常到災,民罹非命,君家亦當此厄中。以君平時用心慈仁,多所濟活,陰功昭著,上帝敕我救爾一家,但貨財不可得耳!」滑拜謝,且伸懇禱雲:「正獲倖免,若資蓄蕩然,則舉家狼狽,去死一也。」神曰:「此卻易辦,決不致餒凍。」恍然而覺,聞譙樓鼓也五更,呼告其妻。妻亦夢如是,深以為憂。至旦,天大風斗寒,滑方朝食,漢陽武八官招之視疾。絕江往來,到家已昏暮。夜未半,火作於市,滑居烈焰中,生生之具,悉為灰燼。念闔門十口,無計自脫。忽有壯夫數十輩,著紫衣,突入,邀上轎。滑謂為州兵至,亟出望,但見轎十乘,排列火邊,驅家人登之。徑舁至將台下,相去六七裡。俄風雪大作,適路有空屋,趨避於中。相看如癡,莫知所以。黎明,人轎皆不見,顧南市舊居,悉為瓦礫之場矣。掇剔埃煤中,得碎銀三十餘兩,始悟不致凍餒之說。夫婦兒女僕妾悉無恙。旋僦小宅於城中,醫道複振。初,滑為醫藥飯食官,會歲荒疫,凡傷寒有危證者,自捐錢藥拯療,賴以全安者不勝計,故蒙此報雲。 武當真武祠 乾道六年,王炎公明以參知政事宣撫四川,道出襄陽,聞蜀中久旱,欲迂路過武當,親禱真武祠殿。此念一起,是夜夢真君至,言及旱災,曰:「知蒙異眷,當便為料理。」且語且笑,詞色甚溫,熟視而退。王才覺,索日記書其事,遂決此行。以七月九日到祠下,焚香敬謁。揭帳瞻聖容,宛與夢中者不少異。一金蛇出現,盤旋於幾案匕箸間,忽爾屏跡。道士雲:「常人願見此蛇而不可得,若出,必有夢感。」王辭去。前旌及金州上庸縣境,甘雨不降。次於洋州少駐,四路繼申行府,雲皆得雨。初,宣撫司相承在利州,王始至,又夢真君來謂之曰:「漢中正據秦蜀之沖,乃自古用武之地,胡不徙治於彼?」因言:「公寵姬懷妊,且得子,然不能久。」徐及恢復之事,真君欲出口複輟。是日暮,姬果生男。才及來春,為一婢抱持,誤墜於地而隕。王年將六十,無餘子,悲怒之極,擬杖殺之。思不能久之言而止。竟奏請於朝,移司興元,然訖無所成而罷歸。益信欲出口複輟之意,蓋料其不克終也。(王寅祖時在幕府,備說本末。) 王德廣石龜 王德承奉,膠東人。晚游蜀,於山間得石龜,紋理隱起,全如真。少事靈應真君,甚勤香火,因佈置神座前。盧仲甫大夫,其表兄也,見而愛之,每至必瞻翫不釋。他日來,處王出外,遂竊懷以歸,用為幾案之玩。過數日,王自別村還,時方雨歇,忽一物出沒于馬首泥淖中,深異之。下馬注視,乃所奉龜也。意謂神物皆迎迓,敬取納袖間。才及門,未暇與家人語,徑詣神堂,炷香再拜。妻方言:「比者盧家伯伯潛挾龜去,正欲言之,何以得在野外?」嘆息未已。盧亦來,王道其事,盧笑謝曰:「昨日方訝失之,不知靈化如此。」但舉手加額,引過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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