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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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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妾柔奴 蜀人安自牧,喪妻之後,買妾曰柔奴,付以閫政。恃主人寵嬖,恣橫頗甚。一婢安兒,產子方滿月,用計殺之,而逐其母。乾道七年,自牧以置制司幹官卒于成都。其家歸常州,寓居新興寺。柔奴感水蟲疾,歲餘而死。所親盛子東及諸安族來吊,以俟大殮。命僧修設薦嚴,方咒亡位食,屍忽自起而坐。眾駭懼奔走。惟一老僧獨留不去,曰:「此屍蹷爾,何足畏!」伸腳蹴之倒,亟舁入棺。鹹以為積惡之報。 盛八總幹 盛八總幹者,名挺,字特夫,開封尹章之族孫也。寓居潤之金壇小曲觀。生三子,長曰木,登進士第;次曰粟,季曰果。紹興十九年十一月十九日晡後,有異怪起,甲士鐵馬可百輩,各長三寸,分為兩陣,馳驟戰鬥於庭除。凡厯半月,日増數十騎;稍聞金皷之聲,喧鬧特甚。挺不勝駭憤,拋大磚亂擲,則散走門堂庖廁,隨處四集。鹹遺下弓矢刀矛,皆絶小而形制悉具。至日暮乃不見,一家不知所為。歲未盡,挺臥疾而卒。木待次揚州教官,繼死。粟忽失所在,罄力搜尋,杳不得其蹤跡。妻徐氏愳禍之延,亟挈孤幼往常州,依表叔安自強同居,始得息。厲鬼為妖若是,所未之聞也。 大善寺白衣人 恩平郡王娶司農丞王揖女,其家因是寓居於越府大善寺之羅漢堂。次子元卿,出入王府,董督繕修之役。率意營築,凡所謂方隅禁忌,一切不問。淳熙十三年四月,得病危困,遷泊外書室中。二十六日晡時,似夢非夢,見偉人長可九尺,裹唐巾,白衫黒帶,謂之曰:「汝犯九梁星,當死,故來報汝。有一法可以禳治:今夜三鼓,當有二神人來,必不利於汝。宜取木一截,覆以衾,置於床上,卻用物籍地而臥,可脫此厄。」元卿頓首奉戒。纔夜半,二神果來,奇形猛狀,獰惡可怖,營營忽忽,若尋覓之狀。俄劃然有聲,唐巾者出曰:「可賀,可賀,彼已為韲粉矣。」舉手拽之,二物遂去。元卿謝曰:「不知尊神是何靈祗,而蒙委曲救護如此?」曰:「汝前生事我極謹,是以救汝,無用問其詳。」疾步而出。至旦,視衾內之木碎如柹屑矣。病從此愈。思報其恩而不可得。憶昨見時,衣衫頗故敝,乃以絹兩匹作大衫,具疏並楮鏹焚獻之。其兄正卿嘗作記。 圓潭墜鐘 福州長溪縣境有圓潭者,水深叵測,左右有徑路,通商賈往來,而變異靡常。曽有荷擔而過者,見一徑頗廣,磚甃整潔,且多金銀器物,棄擲於地。人爭趨之,則沒於潭中,不可得。紹興三年,近居村民姚叟,當秋夜,聞鐘聲鏗訇,響振山谷。偕二子乗月往觀之,正見一鐘墜於潭,潭之側三寺環繞。僧知其異,明旦,各持誦經咒,投牒請禱,冀得鐘。左右二寺皆邈然弗應,惟中寺纔擲牒,水即湧髙丈余,鐘隨而浮上。僧具威儀梵唄,迎以歸。其重三千斤,雙龍蟠結,精巧特甚。安奉於寺樓上。繼此一潭帖然,不復有異。後數歲,寺遭火一空,獨鐘樓屹然不動。 張次山妻 洛陽張濤次山,宣和甲辰為宿州戶曹,喪其妻。是歲冬,入京叅選,因南至休暇日游相國寺,于稠人中與亡妾迎兒遇。驚問之曰:「爾死已久,何因得來此?」對曰:「見伏事媽媽,在城西門外五里間一空宅居。官人可以明日飯後來彼相尋,迎兒當迎候于路。」張如其言,果見妻。妻泣訴曰:「我坐平生妬忌,使酒任情,在此受罪。君幸少駐,可見也。」至晡後,聞騶哄傳呼,旌斾劍戟,儀衛甚盛,紫衣貴人下馬入正廳。一行從卒,悉變為獰鬼阿旁形狀侍傍。叱令運長叉,揕妻至前斬首,且折其四體為數十段。已而複生,鞭訊痛楚。移時,紫衣去,一切如初來時。妻曰:「毎日受苦如此,須請泗州大聖塔下持戒僧看誦《金剛經》,方免茲業。」明日更至此觀之,及期,所覩如昨。但只加執縛,不復斬臠。紫衣問曰:「汝必曾發願,故惡業漸消,可實告我。」妻具對。即合掌曰:「善哉,善哉!勉之。」既去。妻與夫訣。張調官東下,至泗州,設齋賽經回向畢,再詣京師西,茫無所見。其夕夢迎兒雲:「媽媽傳與官人,謝經文資薦,為士人家男子矣。」紹興中,濤知常州,其甥安勸說。 范之綱妻 會稽士人範之綱,居於城中,壯歲下世。有兩子,能謹畏治生,日以給足。其母早夜焚香,敬禱天地百神,旦誦經五十過。凡十餘年,未嘗少輟。淳熙元年下元日,設三官位,供事甚勤。燭下一神人出現,語之曰:「婆婆年來家道長進,兩個兒子留意產業,孫男女五人,仍有奴僕,又老身安強無疾病。居於塵世,真不易得。此外更何求,而朝朝暮暮,香火臻至如此?願聞所欲。」母謝曰:「老妾感謝天地護佑,一家百無所望,只願安然得飽飯吃。」神曰:「衣食定不闕,若欲安然得之,恐難也。」語畢而沒。予謂世之人無功無徳,坐享富貴,使聞範嫗之事,宜知所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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