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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四


  玊姐求酒

  建昌葉氏極多內寵。一妾王,妾病死,亦無子,之故雖葬於墓園,而春秋薦奠弗及。淳熈己酉,葉自韶州終詣闕,攜二妾行,俱夢王姐來求酒,且愀然曰:「吾歿後幽魂無所歸,欲自取覆官人,又近不得。你兩人幸為我一言。」既寤,白于主翁,亦為淒惻。逮還家,即命祀其墓,仍以中元日為設齋位雲。

  張詡夢名

  建昌新城太守張詡,淳熈十六年初夏,夢遊鄉先逹葉昭州民極園,逢白髯老叟曰:「君今秋應舉,但用葉使君名,必可得也。」詡覺而異之,以謂身為晚輩,豈得輙犯長者名,然私心竊喜,惟恐失之,乃只用下一字,更為「極」。是歲中解試第二人,謁謝昭州,自言其夢以謝過。此二事皆邑子王揆聞之于葉雲。

  吳中小經義

  新城吳中,字克明,紹興乙卯赴鄉舉。其兄在邑,于初場之夜夢克明歸雲:「小經義第四句,言『神聖有作』,大是愜意。今茲中定發舉。」覺而書於壁。克明試歸,兄遽問曰:「汝作小經義,得無用『神聖有作』之句乎?」克明駭然,念所為程文原未嘗示人也,兄何知之。即引觀壁閑所書。未幾預選,後十年登科。

  陳氏賃宅

  陳玠者,建昌人,生計本厚,將新所居門,為木工所欺,日趨於貧,自門至廳堂,一切更建,浸淫及於什器。厯數年,輪奐整潔,而膏腴上田掃空無餘。其始從事于木工也,當乾道丙辰之春,妻蔡氏夢人告曰:「聶君及第矣。」蔡曰:「他人及第,何預我事!」告者不復言,但以錢二千緡置於地而去。蔡寤,以語夫。聶君,同郡人也,是時方赴省試,俄報登科。十年後,玠家益以貧,蔡氏又死,略無一錢可活,遂以宅售于聶,恰得二千餘緡。追悔弗及,自為人說如此。

  楊壽子

  唐小說所載:吳郡漁人張鬍子,於太湖釣得巨魚,腹上有丹書曰:

  九登龍門山,三飲太湖水。
  畢竟不成龍,命付張鬍子。

  近建昌一事亦然。淳熈八年春,南城縣境久雨溪漲,漁者於岸滸設網罟。前此郡無大魚,江中所得,極大不過一二斤,他皆池塘中豢養者耳。是歲民楊壽子置網于章山支港,及舉之,覺其太重,獨力牽挽不能勝,遂為所困,幾墜而溺,叫呼求救。同業者三人共助舉之,乃一魚絶大,騰躍於中,徐徐曳至岸,百計攻刺死,凡重百斤。熟視之,額上隱隱有鮮紅字。眾漁皆村甿,無以識者,一士人至,為釋之曰:「三度入潮門,四度遭大水,下梢卻逢楊壽子。」彼村多楊氏,取此魚者正楊壽子雲。

  陳如塤

  陳如塤,字伯和,南城人。其父適用,曾與山谷先生倡和,名見集中。塤雖不讀書,而為人剛烈,嗜酒使氣無忌憚。一妹嫁逺鄉何屯田之孫。嘗往其家,見一樓寛敞,弛裝欲宿。妹曰:「此中多鬼怪,何氏之人尚不敢登,兄毋取禍,已灑掃書房延待矣。」塤弗聽,遣僕伴入直,又卻之。妹憂甚,而不能回奪。夜將半,一女子盛飾含笑,迤邐從他處來。塤知其為鬼也,佯若熟寐。女稍前趨床,元未交一談,即推其股,時時移足向下至地推轉。塤急奮身起立,大聲叱之,隨沒不見。複上床,理衣衾安枕,迨曉寂然。妹急問訊,乃詳告之,聞者服其勇。凡留連旬日,不復有影響。爾後亦無人敢再寢於彼者。

  傅全美僕

  紹興十七年七月,建昌軍管下箬嶺士人傅宗道置酒延客,方就席,聞鑼聲錚錚然,遙望乃羣盜也,其徒數十人。因急喚壯僕治禦備,婦人皆登山。盜入門,見酒饌,恣飲食焉,掠財物四千緡而去。隅保聞寇至,盡持刀矛來,盜已醉,所攘半為諸人所得。近村厚平裡有傅全美家兩田僕亡命邀撃,死於盜手,其魂每夕至主人之門,寃憤呼叫。全美之父怒甚,開門厲聲叱駡之曰:「汝自利賊財,至於喪身,何干主家事,而來恐嚇人如此!吾念汝積年奔走之勤,不忍加治,今將繪汝形於近廟,俾沾受香火,待時托生,宜速去。」自是其聲日逺。及繪畢,遂寂然。(此卷皆得之臨川黃日新齊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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