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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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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承議 劉旦,字徳遠,新城人。紹興十四年預鄉貢,得一夢,不以語人。至三十年登科,踰二紀始改京官,才至奉議郎,不考課。妻子催迫,姻朋勸勉曰:「若執志如此,安得延賞及後人乎?」於是勉自陳,遂轉承議。俄遇光堯慶壽,例賜磨勘,謂從此為郎,只旬月事,殊顒望慰喜。未幾,自通判陳州代歸,卒於九江舟中。方無恙時,取所被勅誥緘封之,而書其上曰:「俟吾瞑目後可開。」及沒後,家人乃啟視之。葢述宿夢,言見一異人戒我曰:「君仕宦至承議郎即止。」殆是神告,故向來深不願遷此秩。然賦分旣定,懼非人力所能轉移,子孫宜用為鑒。聞者以劉為知命,恨其不踐初心雲。 劉氏二妾 從事郎劉恐,吉州安福人,歴陽守子昻之子也。喪其妻,使二妾主家政,一旣生子,又娶於髙氏,攜媵婢四人。淳熙初為通州判官,髙氏妊娠,是時妾子十一二歲矣。妾性悍狡,慮正室得雄,則異日將分析貲產,且己寵必衰,密以淫邪之說蠱惑之。而髙志操潔清,複不妬忌,無疵玷可指,謀不得施,但日夜教其子,伺乃父出外治事或對客,輙啼嘑奔叫。恐甚愛此子,每歸拊之,子無言,而於屏處訴雲為母所棰,恐固已疑焉。一日,饋食,妾親手作羮,倩一媵持以與子。有針貫於菜莖中,子微為所刺,吐之,大呼曰:「人欲殺我!」恐驚問,見針,窮詰所來,二妾共證,謂媵承主母意規兒性命。恐以為然,盡執四婢,送獄訊鞫,不得情。郡守念閨門茫昧,難以寘法,只撻杖而逐之。髙氏竟罹決絶,外間皆明知為誣,恐獨弗之悟,旋用他事罷去,甫還鄉而卒。 張調夢 張調,字和中,宣徽使堯佐之孫,以戚裡補官。初筮仕,夢登三層閣。其髙層緣壁上下列漆牌數百,書人官職姓名,以雌黃塗飾。其一牌刻曰「右朝某郎通判某州張某」,凡「某」字處皆為煙霧隱蔽,不可辨識。是時文階寄祿未帶左右字,竊異之,一人在傍言曰:「此乃元佑新制也。」嗟歎而寤。又三年,左右之制始行。張後厯知撫州崇仁縣,官朝奉郎,繼通判南劍州,以母憂不赴,後調龍陽軍使,自是無宦情,凡十年不求升轉。故人適為尚書省都事,徑為陳牒於吏部,再遷右朝請郎。思名位已溢,黙黙不樂,果終此官。崇仁鄧輈為張撰行狀,載其始末。 灌園吳六 臨川市民王明,居廛間販易,貲蓄微豐,買城西空地為菜圃,雇健僕吳六種植培灌,又以其餘者俾鬻之。受直屢歲,紹興辛亥,力辭去,留之不可,王殊恨恨。未幾,夢其至,趨役如平常,責之曰:「汝旣告去,何為複來?」對曰:「自九月六日到此矣。」覺而疑焉,俄聞其已死。他日詣圃,見傭耕者,言數夜間犬生兩子,其一不存,王始悟得非吳僕乎。問何時,曰:「初六日也。」以夢告之,傭曰:「近鄰圃人妻,當夜亦夢如此。」同往視,新犬方開目,試呼吳六郎,呦呦若應然。王氏謂其生前貨蔬隱其直多,故受此報。 石叔獻 石叔獻,南城巨室也,娶濮王宮諸孫女得官。幹僕吳榮者,為之掌錢谷出納,積為欺弊,訴於軍,軍守趙不流子和,其婦近族也,窮治其罪,杖而編隸泉州。淳熙六年,叔獻卒于家,榮弗知之,嘗出行廛次,遇一白袍商客,宛然主翁也。趨前拱揖,問:「何日至此?」曰:「偶以事亟來,未暇與汝欵語。」遂分手去。榮詣旅舍訪之,遍城皆不見。後榮因赦恩得還鄉,詣石氏,始聞其亡,方在泉相值時,去世已久矣。未幾,榮亦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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