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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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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堅甲志卷第八(十七事) 吳公誠 興化人吳公誠,字君與,年七十,以大夫致仕。夢人告曰:「公猶有俸金七百千在官。」既覺,取券曆會之。凡積留未請者正如其數,乃謂諸子曰:「我所得止此,且置勿請,庶稍延我壽。」子如戒緘封,不復言。後一年而卒。計掛冠後所入半俸,適滿七百千,乃非昔日所積者。既服除,其子與郡守有舊,悉以向所當得者複給之。 金四執鬼 福州城南禊遊堂下,有公蓮池數十畝,民金四榷其利,其居在南台,去池七裡,慮有盜,每夕輒往巡邏。嘗遇一人行支徑中,詰之,曰:「我以事它適,偶夜歸耳。」時已三鼓,金素有膽,視其舉措不類人,又非人所常行路,乃好謂之曰:「我家在江南,偶飲酒多,覺醉不可歸,欲與汝相負。汝先自此負我至合沙門,(原注:去城二裡。)我乃負汝至馬鋪,(原注:去城四裡。)汝複負我過浮橋。」其人欣然如所約而去,至馬鋪欲下,金執之甚急,連聲呼家人燭火來視,已化為一老鷂,乃縛而焚之。 佛救宿冤 臨安民張公子者,嘗至一寺,見敗屋內古佛無手足,取歸,莊嚴供事之。歲餘,即有靈響,其家吉凶事輒先告之,凡二三十年。建炎間,金人犯臨安,張竄伏眢井,似夢非夢,見所事佛來與之別,曰:「汝有難當死,吾無策可救,緣前世在黃巢亂中曾殺一人,其人今為丁小大,明日當至此,殺汝以報,不可免矣。」張怖懼。明日,果有人攜矛臨井,叱張令出。既出,即欲刃之。張呼曰:「公非丁小大乎?」其人駭問曰:「何以知我名氏?」具告佛語。其人憮然擲刃於地,曰:「冤可解不可結。汝昔殺我,我今殺汝,汝後世又當殺我,何時可了!今釋汝以解之。然汝留此必為後騎所戕,且與我偕行。」遂令相從數日,度其脫也,乃遣去。丁生蓋河北民,為金人簽軍者。(三事皆陳季若說。) 京師異婦人 宣和中,京師士人元夕出遊,至二美樓下,觀者闐咽不可前。少駐步,見美婦人,舉措張惶,若有所失。問之曰:「我逐隊觀燈,適遇人極隘遂迷失侶,今無所歸矣。」以言誘之,欣然曰:「我在此稍久,必為他人掠賣,不若與子歸。」士人喜,即攜手還舍,如是半年,嬖寵殊甚,亦無有人蹤跡之者。一日,召所善友與飲,命婦人侍酒,甚款。後數日,友複來,曰:「前夕所見之婦,安從得之?」曰:「吾以金買得之。」友曰:「不然,子宜實告我。前夕飲酒時,見每過燭後,色必變,意非人類,不可不察。」士人曰:「相處累月,焉有是事!」友不能強,乃曰:「葆真宮王文卿法師,善符籙,試與子謁之。若有祟,渠必能言。不然,亦無傷也。」遂同往謁。王師一見,驚曰:「妖氣極濃,將不可治。此祟異絕,非尋常鬼魅比也。」曆指坐上它客曰:「異日皆當為佐證。」坐者盡恐。士人已先聞友言,不敢複隱,備告之。王師曰:「此物平時有何嗜好?」曰:「一錢篋極精巧,常佩於腰間,不以示人。」王即朱書二符授之,曰:「公歸,俟其寢,以一置其首,一置篋中。」士人歸,其婦大罵曰:「托身於君許久,不能見信,乃令道士書符,以鬼待我,何故?」初尚設辭諱,婦人曰:「某僕為我言,一符欲置吾首,一置篋中,何諱也?」士人不能辨,密訪僕,僕初不言,始疑之。迨夜伺其睡,婦張燈制衣,達旦不息。士人愈窘,複走謁王師,師喜曰:「渠不過能忍一夕,今夕必寢,第從吾戒。」是夜,果熟睡,如教施符。天明,無所見,意謂已去。越二日,開封遣獄吏逮王師下獄,曰:「某家婦人瘵疾三年,臨病革,忽大呼曰:『葆真宮王法師殺我。』遂死。家人為之沐浴,見首上及腰間篋中皆有符,乃詣府投牒,雲王以妖術取其女。王具述所以,即追士人,並向日坐上諸客,證之皆同,始得免。」王師,建昌人。(林亮功說,林與士人之友同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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