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筆記雜錄 > 夷堅志 | 上頁 下頁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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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表之子報 趙令衿,字表之。宣和五年,赴南康司錄,過蘄州,游五祖山,冒風雨獨履絕頂。至白蓮池亭,憩磐石上,若夢寐間,見一老僧倚杖而言曰:「公此去廬阜無苦,但至晉州,當有哭子之戚,以昔守晉州,因事系民母,遂失所生子,今報也。」言訖不見。表之審非夢所,又思慮未嘗及,而晉在河東,意他時當官於彼,歸為家人說,嗟異之。自祖山至黃梅縣,翌日,以雨不克行。幼子善郎忽感疾。縣令吳宇至,偶言邑之因革,曰:「唐時嘗為南晉州,鮮有知者。」表之驚歎,知僧言有證,疑其子必不久,乃許祝發為浮屠。越四日,竟死于白湖驛,去邑才三十餘裡。表之親記其事。 神告方 建昌士人黃襲字昭度,雲:有鄉人為賈,泊舟潯陽,月下仿佛見二人對語。曰:「昨夕金山修供甚盛,吾往赴之,飲食皆血腥不可近。吾怒庖者不謹,漬其手鼎中,今已潰爛矣。」其一曰:「彼固有罪,子責之亦太過。」曰:「吾比悔之,顧無所及。」其一曰:「何難之有!吾有藥可治,但搗生大黃,調以 米醋,傅瘡上,非唯愈痛,亦且滅瘢。茲方甚良,第無由使聞之耳。」賈人適欲之金山,聞其語,意冥冥之中,假手以告。後詣寺詢之,乃是夜設水陸者,庖人揮刀誤傷指,血落食中,恍惚之際,手若為人所掣,入鑊內,痛楚徹骨,號呼欲死。賈人依神言療之,兩日而愈。 詩謎 元祐間,士大夫好事者,取達官姓名為詩謎,如 雪天晴色見虹蜺,千里江山遇帝畿。 天子手中朝白玉,秀才不肯著麻衣。 謂韓公絳、馮公京、王公圭、曾公佈也。又取古人名而傅以今事,如 人人皆戴子瞻帽,君實新來轉一官。 門狀送還王介甫,潞公身上不曾寒。 謂仲長統、司馬遷、謝安石、溫彥博也。 武承規 武承規,字子正,長安人。政和七年,監台州寧海縣縣渚鎮酒稅,好延道流,日食於門者常數輩。家君時為主簿,戒之曰:「君官卑俸薄,而冗食若此,何以給邪?」曰:「吾無美酒大肉與之,但隨緣而已。遇有酒則醉,有海魚則一飽,他無所費。其無能者,旬日自去,安知吾不遇至人哉!」他日,複勸之,不聽。一日,氣貌洋洋,若有得色,曰:「公笑有接道人,近有授我內交法者,每日子午時,運虎龍氣,相摩移時,美暢不減房室之樂,而無所損。雖未可度世,亦安樂奇術也。」家君曰:「公妻甚少,又未有子,奈何?」曰:「亦得一術仿此者授之,渠亦自得其樂。舍弟多男,兄弟之子猶子也,夫人有後足矣。」家君欲聞其略,曰:「公方効官,又有父母妻子,與承規異,六十歲以後,儻再相遇,是時方可。」旬日複來,曰:「承規欲往閩中訪先生,旦夕遣妻孥歸侍下,才有可配即嫁之。」其父掞時為越州將領。家君曰:「既托身于公,何忍如此?已絕欲事,異室而居可也,何必遣?」曰:「畢竟為累,無此人則吾身輕,要行則行矣。」曰:「胡不一歸與親別?」曰:「骨肉之情,見面必留,卒未可脫。」及再見,曰:「妻已行矣。承規替期已及,官課皆不虧,而代者未至,願為白州郡,遣牙校交界。」如其言,郡吏方至,其室虛矣。 崔祖武 崔祖武,河東威勝軍人。政和癸巳,與家君同處太學通類齋,自言少好色,無日不狎遊。年二十六歲,成瘵疾將死。有牛道人來,曰:「苟能絕欲,吾救汝。」父母曰:「是兒將死,儻能生之,有何不可!」遂授以藥,及教以練氣術,令與妻異處,其病良已。三年方同房,而欲心不復萌。在學時年三十五六,肌幹豐碩,儀狀秀偉,亦與人和。率之遊狹邪,不固拒,但不作色想耳。飲食不肯醉飽,曰:「大醉大飽,最為傷氣,須六十日修持,始複初。」後歸鄉里,不知其所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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