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筆記雜錄 > 夜航船 | 上頁 下頁
奸佞大臣()


  劉宋徐羨之、檀道濟等廢宋王義符,尋弒之。太子劭弒君義隆。壽寂之弒君業。蕭道成弒蒼梧王,昱弒順准。

  齊西昌侯鸞弒君昭業,迎立昭文,尋複廢為海陵王,而自即位,是為明帝。太子寶卷立,為蕭衍所弒。

  梁武帝為侯景所餓死。簡文帝綱為侯景所弒。世祖繹降魏被弒。敬帝為陳霸先所弒。

  隋楊廣殺兄謀為皇太子,後弒父堅而自立。後巡狩揚州,天下兵起。內史侍郎虞世基以帝惡聞賊盜,諸郡縣有告敗求救者,世基輒抑損不以聞。由是盜賊遍海內,陷沒郡縣,帝皆弗之知也。後為宇文化及所弒。

  隋晉陽宮監裴寂與晉陽令劉文靜等謀,夜醉李淵,以晉陽宮人侍淵,劫淵起兵。

  唐太宗嘗止樹下,愛之,宇文士及從而譽之不已。太宗正色曰:「魏征嘗勸我遠佞人,我不知佞人為誰。意疑是汝,今果不謬!」

  唐太宗太子承幹,喜聲色田獵,所為奢靡。魏王泰多藝能,有寵於上,潛有奪嫡之志。太子知之,陰養刺客紇幹、承基等,謀殺魏王泰。會承基坐事系獄,上變,告太子謀反,敕中書門下參鞫之,反形已具,廢為庶人,侯君集等皆伏誅。乃立晉王治為皇太子。

  唐高宗欲立太宗才人武氏為後,褚遂良固執不可。上問于李,曰:「陛下家事,何必更問外人?」許敬宗宣言於朝,曰:「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婦,況天子立一後,何預諸人事,而妄生異議乎?」遂廢王皇后、蕭淑妃為庶人,命李繼璽綬,冊皇后武氏。

  唐武太后因宗室大臣怨望,欲誅戮威之,乃盛開告密之門。胡人索元禮因告密擢為遊擊將軍,令按制獄。元禮性殘忍,推一人,必令引數十百人。又周興、來俊臣之徒效之,紛紛繼起,共撰《羅織經》數千言,教其徒網羅無辜。中外畏此數人甚於虎狼。後周興罪流嶺南,在道為仇家所殺。索元禮為太后殺之,以慰人望。

  唐侍御史傅遊藝,上表請改國號曰周,太后可之。乃禦則天樓,赦天下,以唐為周。以豫王旦為皇嗣,賜姓武氏。遊藝期年之中,曆衣青綠朱紫,時人謂之四時仕宦。

  唐楊再思為相,專以取媚。司禮少卿張同休,易之、昌宗之兄也,嘗召公卿宴樂,酒酣,戲再思曰:「楊內史面似高麗。」再思欣然起為高麗舞,舉座大笑。

  唐中宗使韋後與武三思雙陸,而自居傍,為之點籌,三思遂與後通。武氏之勢複振。

  唐中宗宴近臣,國子祭酒祝欽明自請作八風舞,搖頭轉目,備諸醜態。欽明素以儒學著名,盧藏用語人曰:「祝公五經掃地矣。」

  唐楊洄又譖太子瑛、鄂王瑤、光王琚潛構異謀,玄宗召宰相謀之。李林甫對曰:「此陛下家事,非臣等所宜預。」上意乃決,廢瑛、瑤、琚為庶人,賜死城東驛。大理卿徐嶠奏:今歲天下斷死刑五十八人,大理獄院由來相傳殺氣太盛,鳥雀不棲,今有鵲巢其樹,於是百官以幾致刑措,上表稱賀。上歸功宰輔,賜李林甫爵。晉國公牛仙客、豳國公落華陽曰:「明皇一日殺三子,而李林甫以刑措受賞,讒諛得志,天理滅矣!安得久而不亂乎?」

  唐安祿山為虜所敗,張守奏請斬之。上惜其才,敕令免官。張九齡固爭曰:「祿山失律喪師,於法不可不誅。且臣觀其貌有反相,不殺必有後患。」上曰:「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枉害忠良。」竟以為節度使,出入禁中。因請為貴妃兒,頗有醜聲聞於外,上不之疑。時委政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排抑勝己,口有蜜而腹有刀,養成天下之亂。祿山以林甫狡猾逾己,亦畏服之。及楊國忠為相,祿山視之蔑如也。由是有隙。然祿山雖蓄異,以上待之厚,欲俟上晏駕而後作亂。會國忠欲其速反以取信己,言於上,數以事激之,祿山遂反。

  唐肅宗張後,初與李輔國相表裡,專權用事。晚年更有隙,欲殺輔國,廢太子。內射生使程元振與輔國謀,遷張後於別殿,尋殺之。丁卯上崩,代宗即位,惡李輔國專橫,以其有殺張後之功,不欲顯誅之。夜遣盜入其第,竊輔國之首及一臂而去。

  唐代宗寵任程元振。吐蕃入寇,元振不以聞,子儀請兵,元振不召見,致上倉卒幸陝州。吐蕃入長安,剽掠府庫市里,焚廬舍,京師中蕭然一空。上發使征諸道兵,李光弼等皆忌元振居中,莫有至者。中外切齒莫敢言。太常博士柳伉疏其迷國誤朝,上以元振有保護功,但削其官爵,放歸田裡而已。

  觀軍容宣慰處置使魚朝恩,專典禁兵,寵任無比,勢傾朝野。上令元載為方略。擒而縊殺之。元載自誅魚朝恩,上寵用以為中書侍郎,專橫無比。尋賜自盡。有司籍載家財,胡椒至八百石,他物稱是。

  唐德宗悅盧杞,擢為門下侍郎。杞欲起勢立威,引裴延齡為集賢直學士,親任之。譖殺楊炎,獨擅國柄,濁亂朝政,以致有姚令言、朱泚之叛逆。出幸奉天,泚複攻圍奉天經月。李懷光倍道入援,敗泚於醴泉。泚引兵遁歸長安。懷光數與人言盧杞、趙瓚、白志貞之奸佞,且曰:「吾見上,當請誅之。」杞聞而懼,奏上,詔懷光直引兵屯便橋,與李晟刻期進取長安。懷光自以數千里竭誠赴難,咫尺不得見天子,怏怏引兵去。後上從容與李泌論即位以來宰相,曰:「盧杞忠清強介,人言其奸邪,朕殊不覺。」泌曰:「此乃杞之所以為奸邪也。倘陛下覺之,豈有建中之亂乎?」

  唐憲宗疑李絳、裴度俱朋黨,而于李吉甫、程異、皇甫則不之疑。蓋絳、度數諫,吉甫、異、順從阿諛,而不覺其欺也。範氏曰:漢之黨錮始于甘陵二部相譏,而成于太學諸生相譽。唐之朋黨始于牛僧孺、李宗閔對策,而成于錢徽之貶。皆由主德不明,君子小人雜進於朝,不分邪正忠讒出黜陟之,而聽其自相傾軋,以養成也。

  唐穆宗時,李逢吉用事,所親厚者,張文新、李仲言、李續之、李虞、劉棲楚、姜治及張權輿、程昔範,又有從而附麗之者八人,時人目為八關、十六子。有所求請,先賂關子,後達逢吉,無不得所欲也。

  唐文宗時,李德裕、李宗閔各有朋黨,互相濟援。上患之,每歎曰:「去河北賊易,去朝中朋黨難。」

  唐文宗九年,初,宋申錫獲罪,宦官益橫,上內不能堪,與李訓、鄭注謀誅之。訓、注因王守澄以進,先除守澄,則宦官不疑。乃遣中使李好古就第賜鴆,殺之。守澄出葬滻水,鄭注請令內臣盡集滻水送葬,因闔門令親兵斧之,使其無遺。訓與其黨謀曰:「如此事成,則注專有其功,不若先期誅宦者,已而並注去之。」壬戌,上禦紫宸殿。韓約奏;左金吾廳事石榴樹,夜有甘露。先命宰相兩省視之。訓還奏非真。上顧仇士良,帥諸宦者往視。至,左仗風吹幕起,見執兵者甚眾,詣上告變。訓遽呼金吾衛士上殿。宦者扶上升輿,決後殿罘罳,疾趨北出。衛士縱擊宦官,死傷者十餘人。訓知事不濟,脫走。士良等命禁兵出,殺金吾吏卒千六百余人、諸司吏民千余人,王涯、賈餗、舒元輿皆收系,斬之。明日,訓、注皆被殺,族其家。自是天下事皆決于北司,宰相行文書而已。

  唐僖宗專事遊戲,以宦官田令孜為中尉,政事一委之,呼為阿父。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