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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五(2)


  薛能尚書鎮彭門,時薄、劉巨容、周岌俱在麾下。未數歲,溥鎮徐,巨容鎮襄,岌鎮許,俱假端揆。故能詩曰「舊將已為三僕射,病身猶是六尚書。」

  崔安潛鎮西川,李鋌為小將。廣明初,駕幸西蜀,鋌乃蜀帥帶平章事。安潛乃具寮耳;曾趨走,人皆美之。

  庾承宣主文,後六七年方衣金紫,時門生李石,先於內庭恩錫矣。承宣拜命之初,石以所服紫袍金魚拜獻座主。

  令狐趙公在相位,馬舉為澤潞小將,因奏事到宅;會公有一門僧善聲色,偶窺之,謂公曰:「適有一軍將參見相公,是何人?」以舉名語之。僧曰:「竊視此人,他日當與相公為方面交代。」公曰:「此邊方小將,縱有軍功,不過塞垣一鎮,奈何以老夫交代。」僧曰:「相公第更召與語,貧道為細看。」公然之。既去,僧曰:「今日看更親切,並恐是揚汴。」公於是稍接之矣。咸通元年,公鎮維揚,舉破龐勳有功。先是上面許成功與卿揚州,既而難於爽信,即除舉淮南行軍司馬。公聞之,即處分所司,排比迎新使。群下皆曰:「此一行軍耳!」公乃以其事白之,果如所蔔。

  光化二年,趙光逢放柳璨及第。光逢後三年不遷,時璨自內庭大拜,光逢始以左丞征入。未幾,璨坐罪誅死,光逢膺大用,居重地十餘歲,七表乞骸,守司空致仕。居二年,複征拜上相。

  韋承貽,鹹光中策試,夜潛紀長句於都堂西南隅曰:「褒衣博帶滿塵埃,獨上都堂納試回。蓬巷幾時聞吉語,棘籬何日免重來三條燭盡鐘初動,九轉丸成鼎未開。殘月漸低人擾擾,不知誰是謫仙才白蓮千朵照廊明,一片升平雅韻聲。才唱第三條燭盡,南宮風景畫難成。」

  趙渭南嘏嘗有詩曰:「早晚粗酬身事了,水邊歸去一閒人。」果渭南一尉耳。嘏嘗家於浙西,有美姬、嘏甚溺惑。洎計偕,以其母所阻,遂不攜去。會中元為鶴林之游,浙帥窺之,遂為其人奄有。明年嘏及第,因以一絕箴之曰:「寂寞堂前日又曛,陽臺去作不歸雲。當時聞說沙吒利,今日青娥屬使君。」浙帥不自安,遣一介歸之於嘏。嘏時方出關,途次橫水驛,見兜舁人馬甚盛,偶訊其左右,對曰:「浙西尚書差送新及第趙先輩娘子入京。」姬在舁中亦認嘏,嘏下馬揭簾視之,姬抱嘏慟哭而卒。遂葬于橫水之陽。

  條流進士

  鹹通中,上以進士車服僭差,不許乘馬,時場中不減千人,雖勢可熱手,亦皆跨長耳。或嘲之曰:「今年敕下盡騎驢,短轡長鞦滿九衢,清瘦兒郎猶自可,就中愁殺鄭昌圖。」

  閩中進士

  薛令之,閩中長溪人,神龍二年及第,累遷左庶子。時開元東宮官僚清淡,令之以詩自悼,複紀於公署曰:「朝旭上團團,照見先生盤。盤中何所有苜蓿長闌幹。餘澀匙難綰,羹稀箸易寬。何以謀朝夕何由保歲寒?」上因幸東宮覽之,索筆判之曰:「啄木觜距長,鳳皇羽毛短。若嫌松桂寒,任逐桑榆暖。」令之因此謝病東歸。詔以長溪歲賦資之,令之計月而受,餘無所取。

  歐陽詹卒,韓文公為《哀辭序》雲:「德宗初即位,宰相常袞,為福建觀察使,治其地。哀以辭進,鄉縣小民,有能讀書作文辭者,親與之為主客之禮,觀遊宴饗,必召與之,時未幾,皆化翕然。于時詹獨秀出,袞加敬愛,諸生皆推服。閩越之人舉進士,由詹始也。」詹死于國子四門助教,隴西李翱為《傳》,韓愈作《哀辭》。

  賢僕夫

  蕭穎士性異常嚴酷,有一僕事之十餘載,穎士每以棰楚百餘,不堪其苦。人或激之擇木。其僕曰:「我非不能他従,遲留者,乃愛其才耳!」

  武公幹常事蒯希逸十餘歲,異常勤幹,洎希逸擢第,幹辭以親在乞歸就養,公堅留不住。公既嘉其忠孝,以詩送之,略曰:「山險不曾離馬後,酒醒長見在床前。」時人醵絹贈行,皆有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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