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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遺-無時代(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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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前碑碣,未詳所起。案《儀禮》:廟中有碑,所以系牲,並視日景。《禮記》雲:「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豐碑、桓楹、天子、諸侯葬時下棺之柱,其上有孔,以穿繂索,懸棺而下,取其安審,事畢即閉壙中。臣子或書君父勳閥于碑上,後又立之於隧口,故謂之「神道碑」,言神靈之道也。古碑上往往有孔,是貫繂之遺象。前漢碑甚少,後漢蔡邕、崔瑗之徒,多為人立碑;魏晉之後,其流浸盛。碣亦碑之類也。《周禮》:「凡金玉錫石,楬而璽之。」注雲:「楬,如今題署物。」《漢書》雲:「瘞寺前,揭著其姓名。」注雲:「楬,杙也,杙於瘞處而書死者之姓名。楬音揭。」然則物有標榜,皆謂之「楬」。郭景純《江賦》雲:「峨眉為泉揚之楬。」又變為「碣」,《說文》雲:「碣,特立石也。」據此則從木、從石兩體皆通。隋之制:五品以上立碑,螭首龜趺,上不得過四尺,載在《喪葬令》。近代碑碣稍眾,有力之家多輦金帛以祈作者。雖人子罔極之心,順情虛飾,遂成風俗。蔡邕雲:「吾為人作碑多矣,唯郭有道無愧詞。」隋文帝子齊王攸薨,僚佐請立碑,帝曰:「欲求名,一卷史書足矣;若不能,徒為後人作鎮石耳。」誠哉是言! 石碑皆有圓空。蓋碑者,悲也,本墟墓間物。每一墓有四焉。初葬,穿繩于孔以下棺,乃古懸窆之禮。《禮》曰:「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人因就紀其德,由是遂有碑表。數十年前,時有樹德政碑,亦制圓空,不知根本甚矣。後有悟之者,遂改焉。 人道尚右,以右為尊。禮先賓客,故西讓客,主人在東,蓋自卑也。後人或以東讓客,非禮也。蓋緣見所在地,所主在東,俗有東行南頭之戲,此乃貴為一方一境之主也。《記》曰:「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故君適其臣,升自阼階,不敢有其室也。」注:「明饗君,非也。」唐之方鎮及刺史,入本部,於令長已下,禮絕賓主,猶近君臣。至於藩鎮經管內支郡,則俱是古南面諸侯,但以使職監臨,如台省之官至外地耳。即通宴饗,則異君臣,而用古天子升階之儀,非禮也。 近代風俗,人子在膝下,每生日有酒食之事;孤露之後,不宜複以為歡會。梁孝元帝少時,每以載誕之辰,輒設齋講經,洎阮修容歿後,此事亦絕少。太宗曾以降誕日感泣。中宗常以降誕日宴侍臣內庭,與學士聯句《柏梁體詩》。然則唐以來,此日皆有宴會。開元十七年,丞相張說奏:以八月端午降誕日為千秋節,又改為天長節。肅宗因之,誕日為地平天成節。代宗雖不為節,猶受四方進獻。德宗即位,詔公卿議,吏部尚書顏真卿奏:「准《禮經》及歷代帝王無降誕日,唯開元中始為之。複推本意:以為節者,喜聖壽無疆之慶,天下咸賀,故號節;若千秋萬歲之後,尚存此日以為節假,恐乖本意。」於是敕停之。 明皇朝,海內殷贍。送葬者或當沖設祭,張施幃幕,有假花、假果、粉人、粉帳之屬。然大不過方丈,室高不逾數尺,識者猶或非之。喪亂以來,此風大扇,祭盤帳幕,高至九十尺,用床三、四百張,雕鐫飾畫,窮極技巧,饌具牲牢,複居其外。大曆中,太原節度辛雲京葬日,諸道節度使使人修祭。范陽祭盤最為高大,刻木為尉遲鄂公與突厥鬥將之戲,機關動作,不異於生。祭訖,靈車欲過,使者請曰:「對數未盡。」又停車,設項羽與漢祖會鴻門之象,良久乃畢。衰絰者皆手擘布幕,輟哭觀戲。事畢,孝子傳語與使人:「祭盤大好,賞馬兩匹。」滑州節度令狐母亡,鄰境致祭,昭義節度初於淇門載船桅以充幕柱,至時嫌短,特于衛州大河船上取長桅代之。及昭義節度薛公薨,歸葬絳州,諸方並管內縣塗陽城南設祭,每半裡一祭,至漳河二十余裡,連延相次。大者費千餘貫,小者三、四百貫,互相窺覘,競為新奇。柩車暫過,皆為棄物矣。蓋自開闢至今,奠祭鬼神,未有如斯之盛者。 俗間凶疏,本敘時序朔望,以表遠感之懷,此合於情理。至有敘經齋七日,此出釋教,不當形於書疏。 准禮:父在,為所生母;父為嫡子;夫為妻;皆杖周。自周禮已降,至於《開元禮》,及唐史二百六十年,並無有易斯議,未聞為兄弟杖者。自離亂之後,武臣為弟始行周杖之禮,是賓佐不能以禮正之,致其謬誤也。乾寧三年九月,行吊于名士之家,睹其弟為兄杖,門人知舊來,無有言其乖禮者,實慮日久浸以為是。自今後,士子好禮者,於服式之中,慎而行之。 今俗釋服多用昏時,非禮也。按《戴禮》:「魯人有朝祥而暮歌者,子路笑之。」夫子雖抑子路雲:「三年之喪,亦已久矣。」而複曰:「逾月則其善。」明知月晦之朝,去縞從吉也,明日則逾月矣,故夫子怪其不待明日而歌。今之免服准式給晦日假者,蓋以朝既從吉,使竟是日吉服,盡與親賓相見,遍示禮終,至明日複參公務,無樂不為之義。又禮書皆雲:前一夕除某物,廢某物。又曰:「夙興」云云,知前夕除廢,為明晨之漸。凡曰釋服,悉宜從朝矣(原注:今在脫服假內,反不見賓友也)。《禮》雲「大喪不避涕泣而見人」者,言既不行求見人,人來求之,不避涕泣,以表至哀無飾。今世卒哭之後,朔望時節,辭不見賓客,非也。若尊高居喪,吊者以是日客多,不敢求見,遽自退去,宜矣,非所以辭也。 三日成服,聖人之制,世有至五日者,非也。 忌日請假,非古也。《世說》雲:「忌日惟不飲酒作樂。會稽王世子將以忌日送客至新亭,主人欲作樂,王便起去,持彈往衛洗馬墓彈鳥。」《晉書》又載:桓玄「忌日與賓客遊宴,惟至時一哭而已。」此前代忌日無假之證也。沈約《答庾光祿書》雲:「忌日制忌,應是晉、宋之間,其事未久。未至假前,止是不為宴樂,本自不封閉,如今世自處者。居喪再周之內,每至忌日,哭臨受吊,無不見人之義。而除服之後,乃不見人。實由世人以忌日不樂,而不能竟日興感,以對賓客,或弛懈,故過自屏晦,不與外接。設假之由,實在於此。」顏延之:「忌日感慕,故不接外賓,不理庶務,不能悲愴自居,何限於深藏也。世人或端坐奧室,不妨言笑,迫有急卒,寧無盡見之理?其不知禮意乎!」 李匡義雲:「《晉書》稱阮鹹善琵琶,是即是矣。」按《周書》雲:「武帝彈琵琶,後樑宣帝起舞,謂武帝曰:『陛下既彈五弦琴,臣何敢不同百獸舞?』」則周武帝所彈,乃是今之五弦。可知前代凡此類,總號琵琶爾。又按《風俗通》雲:「以手批把,謂之琵琶。自撥彈已後,惟今四弦始專琵琶之名。」因依而言,則劉餗所雲:「貞觀中,悲洛兒始棄撥,用手以撫琵琶。」是又不知故事者之言也。又因此而征之,五弦之號,即出於後樑宣帝之語也。而今阮氏琵琶,正以手撫,反不能占琵琶之名,失本義矣。 今有奕局,共取一道,人行五棋,謂之「蹙融」。「融」宜作「戎」,此戲生於黃帝蹙鞠,意在軍戎也,殊非「圓融」之義。庾元規著《座右方》,所言「蹙戎」,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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