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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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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昌中,晉陽令狄惟謙,梁公之後,善為政。州境亢陽,涉春夏,數百里水泉耗竭。禱于晉祠者數旬,無應。有女巫郭者,攻符術厭勝之道。有監軍攜至京師,因緣出入宮掖。其後歸,遂號「天師。」天既久不雨,境內莫知所為,皆曰:「若得天師至晉祠,則旱不足憂矣。」惟謙請于主帥,曰:「災厲流行,庶焦灼。若非天師一救,萬姓恐無聊生。」於是主帥親自為請,巫者許之。惟謙具幡蓋,迎自私室,躬為控馬。既至祠所,盛設供帳飲饌。自旦及夕,立於庭下,如此者兩日。語惟謙曰:「為爾飛符於上帝,請雨三日,雨當足矣。」觀者雲集,三夕,雨不降。又曰:「此土災沴,亦由縣令無德。為爾再請,七日當有雨。」惟謙引罪於己,奉之愈恭。及期,又無應,郭乃驟索馬入州宅。惟謙曰:「天師已為百姓此來,更乞祈禱。」勃然怒駡曰:「庸瑣官人,不知禮!天時未肯下雨,留我複奚為?」惟謙謝曰:「明日排比相送。」遲明,郭將歸,肴醴一無所設。坐於堂上,大怒。曰:「左道女子,妖惑日久,當須斃此,焉敢言歸?」叱左右曳於神堂前,杖背三十,投于潭水。祠後有山極高,遂令設席焚香,端笏立於其上。闔縣駭雲:「長官打殺天師。」馳走者紛紜。祠上忽有雲如車蓋,覆惟謙。逡巡四合,雷震數聲,甘澤大澍數尺。於是士民自山頂擁惟謙而下。州將初責以專殺巫者,既而嘉其精誠有感,與監軍表言其事,制書褒曰:「狄惟謙劇邑良才,忠臣華胄。睹此天厲,將殫下民,當請禱于晉祠,類投巫於鄴縣。曝山極之畏景,事等焚軀;起天際之油雲,法同剪爪。遂使旱風潛息,甘澤施流。昊天猶鑒於克誠,餘志豈忘於褒善。特頒朱紱,俾耀銅章。勿替令名,更昭殊績。」賜章服,並錢五十萬。後曆絳、隰二州刺史,所治皆有名稱。 盧元公鈞鎮北都,推官李璋幕中飲酒醉,決主酒軍職衙前虞候。明日,元公出赴行香,其徒百八十人橫街見公,論無小推巡決得衙前虞候例,元公命收禁責狀。至衙,命李推官所決者更決配外鎮,其餘虞候各罰金,內外不測。璋惶恐,衣公服求見。公問:「何事公服?請十郎衫麻鞋相見。」璋欲引咎,公語皆不及。臨去,曰:「十郎不決衙前虞候,只決所由。假使錯誤,亦不可縱。況太原邊鎮,無故二百虞候橫攔節度使,須當挫之。」璋後為尚書右丞。 盧公鎮太原,同日補左右都押衙。其牒置案前階上,補右者先自探之,展見「右」字,卻摺於階上,退身致詞雲:「在軍門幾十年,前後主辦,未嘗敗績。伏蒙右補,情有嫌鬱,謹未敢受。」公曰:「君近前。君知軍中無年勞,知有拔卒為將否?君不同蔡襲,有功朝廷,合議超寵。」其人未遜,公複召前,並排衙大校悉前,曰:「君快恨右補都衙軍,不見盧鈞耶?」軍中見節使自呼姓名,皆悚然。「盧鈞進士出身,曆中外五十年,豈不消中書一頓飯?臨年暮齒,亦是得一裹香紙,合如何?」於是牙中感泣,領拜謝而去。蔡受左都押衙,即日表薦為上將軍,尋建幢,節鎮湖南。 武宗好神仙,道士趙歸真者,出入禁中,自言數百歲,上頗敬之。與道士劉元靖力排釋氏,上惑其說,遂有廢寺之詔。宣宗即位,流歸真於嶺南,戮元靖於市。 宣宗性至孝,奉養鄭太后于大明宮,不為別宮。舅鄭光為平盧、河中兩鎮節度使。大中七年,自河中來朝。上詢其政事,光不知文字,對皆鄙俚。上命留光奉朝謁。後以光生計為憂,乃厚賜金帛,不復更委方鎮。 宣宗微行至德觀,有女道士盛服濃妝者,赫怒歸宮,立召左街功德使末叔康,令盡逐去,別選男子二人,住持其觀。 武宗於大明築望仙台,其勢中天。宣宗即位,殺道士趙歸真,而罷望仙台院。大中八年,覆命葺之。右補闕陳嘏已下麵論其事,立罷之,以其院為文思院。 宣宗能納諫。李璲除嶺南節度,已命中使頒旄節矣,給事中蕭仿封還詔書。上正聽樂,不暇別差中使,謂伶人曰:「汝可就李璲宅,卻喚使來。」旄節及璲門而返。劉潼自鄭州刺史除桂州觀察,右諫議大夫鄭裔綽上疏言不可。中使至鄭,賜告身已數日,亦命追還。 宣宗命相,一出於己。嘗詔樞密院,兵部侍郎判度支蕭鄴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仰指揮學士院降麻處分。樞密使王歸長、馬公儒以鄴先判度支,再審聖旨,未審下落,抑或仍舊?上疑左右党蕭,乃詔翰林院,戶部侍郎判戶部事崔慎由,可工部尚書平章事,落下判戶部。 故事:京兆尹在私第,但奇日入府,偶日入遞院。崔郢為京兆尹,囚徒逸獄,始命造京兆尹廨宅,京兆尹不得離府。宣宗以崔罕、郢並敗官,面召翰林學士韋澳授之,便令赴任。上賜度支錢二萬貫。令造府宅。澳公正方嚴,吏不敢欺。委長安縣尉李信主其事,造成廨宇,極一時壯麗,尚有羨緡卻進,澳連書信兩上下考。 京兆府進士、明經解送,設殊、次、平等三級,以甄行能,其後撓於權勢而不行。宣宗時,韋澳為尹,榜曰:「禮部舊格,本無等第;京府解送,不當區分。今年所送省進士、明經等,並以納策試前後為定,更不分等第之限。」詞科本以京兆等第為梯級,建中二年,崔元翰、崔敖、崔備三人,府元、府副、第三人;于邵知貢舉,依次放及第,蓋推崇藝實不能易也。自文學道喪,朋黨弊興,紛競既多,澳雖憤澆弊而革之,然人亦惜其故事之廢。 牛叢任拾遺、補闕五年,多論事,上密記之。後自司勳員外郎為睦州刺史,入謝,上命至軒砌,問曰:「卿頃任諫官,頗能舉職,今忽為遠郡,得非宰臣以前事為懲否?」叢曰:「新制:未任刺史縣令,不得任近侍官。宰臣以是獎擢,非嫌忌也。」上曰:「賜紫。」叢謝畢,前曰:「臣所衣緋衣是刺史借服,不審陛下便賜臣紫,為複別有進止?」上遽曰:「且賜緋。」上慎重名器,未嘗容易,服章之賜,一朝無濫邀者。 李藩自司勳郎中,知制誥,衣綠如故。鄭裔綽自給事以論駁楊漢公忤旨,出商州刺史,始賜緋。沈珣自禮部侍郎為浙東觀察,方賜紫。苗恪自司勳員外郎,除洛陽縣令,藍衫赴任。裴處權自司封郎中出河南少尹,到任,本府奏薦賜緋,給事中崔罕駁還。手詔褒之,曰:「有不當,卿能駁還,職業既修,朕何所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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