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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碑詩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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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履常(崇憲)所刊四說堂《山谷範滂傳》,餘前記之矣。後見跋卷,乃太府丞余伯山(禹績)之六世祖若著倅宜州日,因山谷謫居是邦,慨然為之經理舍館,遂遣二子滋、滸從之遊。 時黨禁甚嚴,士大夫例削劄掃跡,惟若著敬遇不怠,率以夜遣二子奉幾杖,執諸生禮。一日攜紙求書,山谷問以所欲,拱而對曰:「先生今日舉動,無愧東都黨錮諸賢,願寫范孟博一傳。」許之,遂默誦大書,盡卷僅有二三字疑誤。二子相顧愕服,山谷顧曰:「《漢書》固非能盡記也,如此等傳,豈可不熟。」聞者敬歎。若著滿秩,持歸上饒,家居寶藏之。再世散逸,歸東武周氏,又歸忠定家。伯山僅傳摹本,其子子壽鑄為四明制屬,攜之笈中之官,樓攻愧見之,為作詩曰: 「宜人初謂宜於人,菜肚老人竟不振。 《承天院記》顧何罪,一斥致死南海濱。 賢哉別駕眷遷客,不恤罪罟深相親。 哀哀不容處城闉,夜遣二子從夫君。 一日攜紙丐奇畫,引筆行墨生煙雲。 南方無書可尋問,默寫此傳終全文。 補亡三篋比安世,偶熟此卷非張巡。 岩岩汝南范孟博,清裁千載無比倫。 坡翁侍母曾啟問,百謫九死氣自伸, 別駕去官公亦已,身雖既衰筆有神。 我聞此書久欲見,摹本尚爾況其真。 輟君清俸登堅瑉,可立懦夫羞佞臣。」 及履常登朝,以真跡呈似。攻愧乃複題其後,又面命幼子冶錄裡士俞惠叔(疇)詩一篇,亟稱其佳焉。其辭曰: 「貂璫群雛擅天綱,手驅名流入鉤黨。 屯雲蔽日日光無,卯金神器春冰上。 汝南節士居危邦,志劃蕭艾扶蘭芳。 致君生不逮堯舜,死合夷齊俱首陽。 千年興壞真暮旦,殷鑒詎應如許遠。 安知後人哀後人,又起諸賢落南歎。 宜州老子筆有神,蟬蛻顏揚端逼真。 少模龍爪已名世,晚用雞毛亦絕人。 平生孟博吾尚友,時事駸駸建寧舊。 胸蟠萬卷老蠻鄉,獨感斯文聊運肘。 老子書名橫九州,一紙千金不當酬。 此書豈但翰墨設,心事駸駸關百憂。 人言老子味禪悅,疾惡視滂寧爾切。 須知許國本精忠,不幸為滂甘伏節。 九原莫作令人悲,遺墨敗素皆吾師。 從君乞取宜州字,要對崇寧《黨籍碑》。」 二詩明白痛快,足以吊二老於九垓之期矣。獨惠叔末章頗傷峻厲。跋卷又有柴(中守)一詩曰: 「小春晝日如春晚,飲罷披圖清興遠。 夜光照屋四座驚,金薤銀鉤真墨本。 當年太史謫宜州,腸斷梅花棲戍樓。 拾遺不逢東道主,翰林長作夜郎囚。 蠻煙瘴雨森鐵鉞,更值韓盧搜兔窟。 老色上面歡去心,惟有忠肝懸日月。 郡丞嗜好殊世人,投箋乞字傳兒孫。 平生孟博是知己,筆下寫出精神騫。 興亡萬古同一轍,黨論到頭不堪說。 刊章下郡漢道微,清流入河唐祚絕。 先朝白晝狐亦鳴,正氣消盡邪氣生。 殿門斷碑僕未起,中原戎馬來縱橫。 生蛟入手不敢玩,往事淒涼重三歎。 《蘭亭》、《瘞鶴》徒爾為,好刻此書裨廟算。」 牛腰軸雖大,詩之者,惟此三人。柴作亦佳,特未免唐人所謂昌黎《淮西碑》猶欠冒頭不得之戲耳。伯山前輩老成,嘗為九江校官,余又及同班行。子壽世科,今為鎮江外轄,蓋方鄉用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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