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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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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經義 章子厚在相位。一日,國子長、貳堂白:「《三經義》已鏤板分攵行,王荊公《字說》亦合分攵行,合取相公鈞旨。」子厚曰:「某所不曉,此事請白右丞。」右丞,蔡元度也。 ◎捍海堰 熬波之利,特盛於淮東,海陵複居其最。紹興間,歲支鹽三十余萬席,為錢六七百萬緡。于以佐國用,其利博矣。自增置真州一倉,遂稍損舊數。捍海置堰,肇自李唐。國朝範文正公稍移其址,迭石外固。厥後刓缺不常,隨即補治。淳熙改元,複圮於潮汐。時待制張公守郡,益加板築,不計工費,唯取堅實。官貲不足,陰以私帑益之,迄今是賴。侍御史李粹伯記其成。煇是年適在鄉里,乃得其實。 ◎東坡僦宅 東坡雲:昔僦宅於眉,一日,二婢熨帛,足陷於地。視之,深數尺,有大甕,覆以烏木板。先夫人亟命以土塞之,人謂其下有宿藏物欲出也。其後坡居於岐,欲發地求藏丹,崇德君曰:「使先姑在,必不發也。」乃止。唐李景讓為浙西觀察使,母鄭早寡,家貧子幼,居東都。因古牆壞,得錢盈船,鄭乃炷香祝之曰:「吾聞無勞而獲者,身之災也。天必以先君余慶矜其貧而賜之,則願諸孤它日學問有成,乃其志也,此不敢取。」命掩而築之。二事實相似,非智識賢明豈能及此?然鄭愛幼子景莊,每被黜於場屋,母輒撻景遜。景遜終以朝廷取士自有公道,不肯私囑主司。以是論之,鄭母似有損于賢明。 ◎張思齊詩 無錫鄉土張公尚,字思齊,三舍時為名進士,蹭蹬至紹興戊辰,始預特奏名試。待廷對間,夢人語之:「官人往和州請衣。」既覺,叵測。有解之,和州請衣,必是食祿之地。張自念脫或僥倖,亦未應衣賜。及唱名,在末等,補和州助教。始悟,衣者,醫也,為助教設。人勸納敕為後圖,張曰:「神告之矣。」乃拜命。因賦四十字以自況:「老未脫場屋,揆才無寸長。九重雖射策,一命不為郎。尚喜衫仍祿,還憐牒是黃。活人何不可,政自有良方。」竟不沾祿而卒。平日詩文皆膾炙人口,求諸鄉人而未獲。先人所著《松巒志》亦載此事,首句 雲:「不信儒冠誤,蹉跎鬢已蒼。」若夫夢兆,則煇近方得之,故今重出。不特補《志》之遺,抑亦正詩之誤。 ◎不事佛果 吳長文不喜釋氏,父卒,不召僧營佛果。閭巷常與父往還者,各贈二縑。韓魏公謂事親之際為尤難。建安劉同知居留建康,薨於官,遺戒不事梵唄,其家恪遵治命。興化陳丞相當屬纊之際,亦以手筆示其子,謂追修無益於逝者。豈二公自信平生踐履,必可升濟,初不假薦助冥福,抑矯世俗溺信浮屠氏之說?長文名,嘗參機政于熙寧。 ◎縣尉 古治百里之邑,令拊其俗,尉督其奸。故令曰「明府」,尉曰「少府」。唐之名臣,繇尉超遷馴至公卿者,不可以數計。雖陸贄、牛僧孺、裴度、顏真卿、李絳,皆此塗出。今銓法以處試吏者,腰弓撚箭,從事鞍馬,巡警阡陌,餞迎貴宦,斂板揖于路左,類以粗官目之。「判司簿尉不可說,未免棰楚塵埃間」,不特興歎于昌黎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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