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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稟類10


  ◎苑姓之後身

  苑寨苑姓娶智氏,年餘忽病。數月,疾少間,妻歸甯。一日,病複劇,家人以車迓其妻。妻在室坐,見夫掀簾入,色淒惋,急詢何來,則已渺矣。妻驚疑,乘夜急歸,夫已卒。

  苑寨東北十餘裡某村一家,是夜誕一子,生而能言,言己為苑寨苑某。此家遣人乘專馬往探問,則苑卒時正其子生時也。

  ◎跛腳僧托生

  吳縣金薌圃老而無子,偶遊杭州,詣靈隱寺,默祝三寶求嗣。與長老散步廊間,過香積廚,忽一跛腳僧執爨杖出,顧金而笑,長老複頷之,金不解。及歸,閱十月,妾夜夢僧入,驚醒,生子,因戲以小和尚呼之。金後過寺,長老曰:「公子無恙耶?」金愕然,詢預知之故。長老引至廚下,見一龕曰:「此公子前身,昔遇而笑之跛僧也。當圓寂時,自題聯雲:『此去有緣憑夙慧,歸來好認舊菩提。』且囑勿焚化,故留以待。」

  金出資為甃砌之,乃歸,命子名曰葆。及侵,不茹葷酒,強與,輒吐,讀書至慧,博聞強記,精通釋典。父死,事母孝。十五入泮,明年,領鄉薦,聯捷入南宮。

  京師慈仁寺有浮屠大師善知識,能說無上妙法。葆詣之,僧傲不為禮,葆竪一指叱曰:「天地間亦知有我否?」僧喜,延入方丈,與語一真、二諦、三摩、四大、五蘊、六欲、七心、八垢、九根、十行,莫不了了,僧驚服。後出為荊州守,安恬無為,與民休息,郡人鹹頌之。

  嘗曰:「《大學》工夫由靜定做起,其效乃至平天下。佛、老亦言靜定,而以淑身則有餘,以法世則不足。蓋視靜定為凝神淡慮,萬緣皆空,不知利欲可空,而人倫骨肉不可空也。故通儒術者可以括釋老之全,而譚釋、道者當深求儒者之理。」葆吉若此,固習於佛而不錮於佛者也。

  後三年,母死,歸葬,服闋不仕。有僧自杭來,門吏不與通,僧遺扇去。葆知之,曰:「長老命我歸矣。」欲之杭為僧。夫人李氏,世家女,明大義,乃進言曰:「妾聞達者聞理而通變,愚人守暗而抱拙。今夫子欲去先人之墓廬,遁跡枯槁,妾竊非之,深願夫子之不出家而成教于國也。」葆憮然曰:「余達此理久矣,今何蒙蔽至此!雖然,不可不一行,了前因果。」抵寺,詢長老所在,僧雲:「三月前卓錫去矣。」葆乃啟龕視,面如生,集眾具火化之。封山後,葆自題其塔曰:「再來人建。」遂歸。修身立行,為學益堅,年八十二,無疾而終。

  ◎張文襄起居異人

  南皮張文襄公之洞生有異稟,其起居大異於人。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而無倦容。無論大寒暑,輒于簽押房和衣臥,未嘗解帶。每觀書,則朦朧合眼睡,或一晝夜,或兩三時不等,左右屏息環立,不敢須臾離。侍姬輩亦於此時進禦,從者反扃其扉,遙立而已。蓋簽押房有一門,故與內室通也。

  當文襄督蜀學時,一日出城,遊浣花草堂,集杜詩二語為楹帖,欲系以跋,乃坐而屬思,稿數十易,終不愜,然已三日夜不寐矣。侍者更番下直,猶不支,困而僵者相屬也,而文襄從容如平時。及揮毫落紙,則僅「集本集句」四字而已。書成,始欣然命駕歸。及任鄂督,則已垂老,日夜在簽押旁,或會客,或理髮,忽鼾聲大作,亦常事也。

  ◎張文襄善食忍饑

  張文襄食量亦甚宏,其簽押房中恒雜置肴糖果餌等物,隨意掇食。然勤於事,能忍饑不輟,須事訖方用膳,故其用膳無定刻,恒有午膳至夜始餐者,每留客用膳,莫不饑困。其卒時年七十九矣。

  ◎張權幼慧

  張文襄之長公子名權,幼敏慧。一日,有客訪文襄,不遇,權出,謁焉。客與語,甚賞之,因語之曰:「鼎甲一二三,可對何語?」權應聲曰:「盤庚上中下。」

  ◎某臬司食量兼人

  山東臬司某體豐偉,食量兼人。時張勤果公曜為巡撫,一日,戒庖人曰:「今日某臬台來,吾須留之作半日談,可作面兩大碗公,臬台食量大,非此不足飽也。」已而某至,勤果延之簽押房,與燕談,因為設食。僕人持兩大碗公面至,某食之頓盡,勤果謂必已大飽,因姑問曰:「君食此,頗已飽否?」某曰:「已稍可,如有餘,尚可食。」勤果飭僕命庖人益面,庖人答言頃所作面都已啖盡,不能益矣。

  勤果責庖人數語乃罷。他日來謁,又留之,款以水餃二百枚,啖之才餘二三枚。勤果問:「今日得飽否?」曰:「今日頗飽矣。」勤果因頌之曰:「如君者,真可謂量大福大者矣。」某曰:「如司裡(藩司、學司、臬司之於督撫,公牘自稱本司,發言時自稱司裡。)何足言,昔者吾父,食量實倍之。」勤果亟稱曰:「食福如此,真可豔羨。」某一時忘前言,便曰:「何足羨,不過傻吃耳。」

  ◎鄭紹宗食量

  鄭紹宗長身廣膊,孔武有力。初從粵寇,以降於官軍,隸統領金某麾下,乃從主將姓,曰金紹宗。口大幾容二拳,食量至偉,能盡粟一鬥、彘肩四雙,時稱大口金。後積功官至提督,始奏請歸宗。

  ◎孫文恪酒量

  光緒朝,樞臣孫文恪公毓汶酒量極宏,每退值,輒小飲。即遇內廷賞戲,孝欽後賜以酒肴,亦複茗艼大醉,或且鼾聲作而徑睡矣。

  ◎孫文正少食

  壽州孫文正公家鼎食量甚小,光緒中,管理京師大學堂,嘗與教習同案用膳,孫性喜食面,一日,適食米飯期,孫不樂食,令僕買油炸檜來,取一枝,劈其半置碗中,以蛋湯少許泡之,食訖,便輟箸。或曰:「公所食毋乃太少乎?」曰:「即此已足,吾每飯皆然。」孫卒年八十。

  ◎方曜夕必禦女

  光緒中,廣東水師提督方曜秉賦奇特,精力絕人,夕必禦女以資排泄。向例,穀埠妓艇每日以四人入值,繳費則免。方在任時,定為二人繳費,二人入值,輪班當夕,無虛者。

  ◎方曜伏水中三晝夜

  方曜能在水中伏三晝夜,取魚蝦以為糧。臨陣,身先士卒,所至披靡,洵異人也。

  ◎產異

  邵陽婦孕十四月,產一物,巨牙鉤爪,虎首人身,長尺許,墮地即跳躍。母見之,大駭昏絕,穩婆亦驚走。父聞聲趨至,急裹以被,拳擊足踏,啾啾有聲,久之乃絕。然其體雖小,而手爪長四寸許,利如鋼鉤,足指亦堅銳若熊掌,所臥之被已盡裂矣。

  高郵農家婦生子,獰目血口,發被及肩,墮地時齧穩婆手,血流不止。能跳躍,趨至中庭,就甕飲水,人莫敢近。所畜犬見之,力噬其肩,則返肩鬥犬,傷犬。家人以梃擊斃之,血色青,腥臭特甚,犬亦舉體流血矣。

  光緒某年,天津侯家後老君堂西某甲妻,孕七月而產怪物七,形似魚,其頭則具體而微,類刑天,有口,有須,有眼,有尾,無耳鼻,手足皆類爪,大者尺餘,小者七八寸。落地後,大動大叫。某見之,亟以梃擊死之。越日,東鄉亦生一怪,形似人,惟頭生兩角,長不滿尺。一手撫胸,一足直立,一足斜伸,身有黑毛,聞懷胎三月餘而即產之。

  ◎許治邦百十一歲

  光緒庚辰五月,譚文卿制軍方撫浙,疏稱:「台州府天臺縣民許治邦生於乾隆三十五年,至同治十一年百有三歲,經前撫臣楊昌浚照例請旌,並蒙賞給上用緞一匹,銀十兩。茲據天臺縣職員陳補過等呈稱,許治邦見年一百十一歲,長曾孫許尊周於光緒五年八月誕孖生二子,次曾孫許尊賢亦生一子。許治邦家住福溪,人游壽宇,越百齡有十歲,萃五世於一堂,仰懇天恩,從優旌表。」奉旨:「禮部知道。」

  ◎某翁百十四歲

  光緒甲午恩科會試之欽賜進士某,佚其名,年一百十四歲矣。奉旨:「准其一體殿試,更賜國子監司業。」

  ◎沈毓桂百歲

  震澤附貢生沈毓桂入貲得官,嘗選授雲南昭通府通判,生於嘉慶戊辰,至光緒戊申,百歲矣。其八十歲時,嘗手書所作詩贈錢塘徐印香舍人,詩字秀潤,足為壽征。蘇撫陳夔龍為之上疏請獎,奉旨賞給二品頂戴。

  ◎西藏老人二百余歲

  光、宣之交,英、藏有交涉,川督委張某入藏查勘,言遇一人,自言曾隨嶽襄勤公鐘琪征青海、西藏,遂留此,時年已二百有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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