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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儉類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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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曉庭不妄受人惠 秀水錢曉庭教諭聚朝為籜石宗伯曾孫,早歲綦貧,而性甚介,不妄受人惠。一日,嘗語人曰:「昨晚斷炊,僅餘白米少許,供老母饘粥,而我則以炊餅二枚度一日。」然意氣自如,絕不露寒乞相。及舉於鄉,家稍裕。大挑,得淳安教諭,未滿任,即棄官歸。歸後以書畫自給,不問外事。 ◎羅忠節行軍不取銀穀 羅忠節公澤南嘗率師過江右某縣境,有秀才某故與令稔,因往詢羅之行軍狀況,令歎曰:「羅公真聖人,吾見行軍者多矣,未見有如是整肅者。」某因往謁,將至營,適有數營兵牽一牛至,曰:「秀才來,甚好。適有民來營,愬牛為他營兵盜去,帥命吾等往索,他營兵不服,與鬥,勝之,遂以牛歸。而牛主聞鬥,驚懼逸去,吾等無所歸牛,今當請秀才代交牛主。」 忠節克復某城,某又與他紳往謁,忠節曰:「君輩來,甚佳。今寇未受重傷,雖得城無益,吾須即往,此間現存銀穀甚多,吾已命兵運置一處,汝輩可即以此辦保甲團練也。」語訖,即馳馬去。已而他將所帶錄營兵至,掠取存物,無一存者。 ◎吳養源卻鹺商賻金 吳文節公鎔撫浙時,鹺商獻羨余八千金,卻之。及殉難湖北,家無餘貲,商人感其清德,欲以此為賻。公子養源曰:「若義也,先公早受之矣。先公卻而某受之,是墮先公之德也,敢辭。」強之,卒不受。 ◎吳文節檢視供張 吳文節督雲貴時,於到省先二日,發傳單,內載柴炭若干,米肉蔬果若干,餘概不必備,並親筆標識,到館親驗。到日,乘輿至館,於內外各室供張一一檢視,次至廚,按單中所載一一收訖。次晨將行,飭所隨員役皆先出,複至館內外各室及廚覆視一周,無短失,乃登輿去。一宿所費,僅數十金而已。 ◎姚學塽不取印結銀 歸安姚鏡塘,名學塽,居官端謹,不履要津。部曹每月有印結銀,姚獨不受。舊制,中外大小官員引見驗看,須同鄉京官出印結,結費之多少,視品位之崇卑,既出結,得分結費,軟紅薄宦恃此為樵米資矣。 京曹有印官可出結者,為六部郎中、員外郎、主事、宗人府起居注主事、光祿寺署正、順天府治中糧馬通判、大興宛平兩縣知縣。而五六品京堂、給事中、禦史弗與,體制崇也。翰林院修撰、編檢、內閣中書亦弗與,無印也。某省印結事務,由本省出結官分年輪管,結費即由管結官分送。 ◎李雨蒼自謂所用無毫髮私 李雨蒼都護雲麟為漢軍世家,性豪邁,有奇略。同治初,官新疆,以領隊大臣駐塔爾巴哈台。回人犯境,募兵討平之,用銀三十萬兩,上計戶部,部臣奏駁,下使核減。 李抗疏曰:「臣所用實無毫髮私,部胥索臣資,臣無以應,故為是難臣耳。臣即複上,度終不能中程式,請徑下臣刑部,以盜帑律斬臣頭以謝戶部,不能複上計也。」穆宗知其忠,詔勿問。 ◎吳廷棟清操絕俗 吳彥甫少寇廷棟幼時欲著好衣,又欲以功名顯,太夫人訓之曰:「人以衣服愛汝慕汝,是汝徒以衣服重矣。功名者,儻來之物,無學以濟之,何貴乎功名耶?」吳恍然曰:「兒知之,天爵為貴。」太夫人曰:「然。」鄰有質庫,吳嘗嬉戲其中,司事某欲試之,聞吳來,以碎金散置於地,自匿帳中。吳入門,見之,即揚聲止步,不入。 某起,詢之,吳謂金在而不見人,脫遺失,豈能自白,某大驚歎。其後敭曆中外四十餘年,清操絕俗,引疾後,歸無一椽,日食不給,處之晏然。時曾文正公國藩督兩江,念吳貧,值中秋節,欲以三百金贈之,攜以往。晤對良久,微詢近狀,吳答曰:「貧,吾素也,不可幹人。」文正唯唯,終不敢出金而去。 ◎翁文端母卻州牧金 海州學正翁咸封之夫人,文端公母也。學正嘗奉檄查賑,海州牧某欲更饑民冊,饋重金于夫人,請補印,夫人峻卻之。 ◎曾文正願法林文忠之廉 曾文正嘗致其弟忠襄公國荃書雲:「聞林文忠三子分家,各得錢六千串,督撫二十年家產如此,真不可及,吾輩當以為法。」 ◎龐佑還金珠 長洲龐佑,字申甫,性嚴介,取與不苟。有賣珠嫗過其家,遺金珠一篋。嫗歸,暴病死,物主向嫗家索金珠不得,訟之官,責鬻產以償。申甫跡知之,還其篋,封識宛然,訟得解。謝以金,不受。 ◎羅鶴山卻席敬 曾忠襄督兩江時,幕有羅鶴山者,總角交也,性剛介,忠襄待之獨厚。留連旬月,將歸,忠襄語之曰:「君乏政治才,久苦無位置,奈何!適有城守營兵,照章應遣人巡視一周,即以勞君可乎?」及蒞事,鶴山奉職惟謹,凡城中走倅販夫為各營朦補行列者,術藝窳敗,斥責尤厲,各營惶恐,軍政為之一肅。 事畢,諸僚舉酒相慶曰:「君可歸矣,行囊當富。」鶴山愕然曰:「余奉檄時,各營有假席敬名義相饋遺者,暮夜投金,古人所愧,悉屏斥之矣。」諸僚變色起敬。事為忠襄所知,自是視鶴山益重,及其行,以二千金贐之。 ◎陳國瑞不受無名錢 陳國瑞因事被謫,時有某侍臣重其人,憐其遇,贐以兼金。國瑞性直率,恒自稱老子,乃大聲謂來使曰:「老子向不受人憐,亦不受此無名錢。」力卻之,來使乃懷金而退。某侍臣聞其言,因喟然曰:「國瑞固佳,然亦太野矣。」 ◎蘇老五不受貴人金 光緒朝,杭州駐防旗人有蘇老五者,能左手按三弦,右手撥琵琶,調合而聲圓,絕技也。嘗至京師,貴人試其技,予金,不受,岸然而歸。 ◎吳某不沒人之金囊 光緒朝,吳人某甲習商於上海租界某洋貨肆,主人嘉其誠,信任之。端午前數日,使攜小革囊收款南市,晨出至日中,得銀幣千八百餘元,匆匆飲於十六鋪茶樓,歸而失其囊,倉卒莫省所失地。主人疑其詐,皆申申詈,且謂不立返者,必送之官,甲百口莫能辨,遂大哭。 有浦東人某乙者,亦習賈租界中,方失志懊喪。是日,將渡浦歸,與甲差一二分時,同過十六鋪,登樓茗飲,適見有囊遺於案,取而啟視之,則巨金也,既驚且喜,旋又自忖曰:「此累累者,吾若取以歸,寧不足療吾貧,且半生溫飽有餘矣。顧物各有主,彼或以是金故,喪名譽而殞身命,于吾心奚安!貧富,命也。吾今既見之,宜盡吾責,坐待其主者來,得歸乃已耳。」 于時亭午,座客僅八九可數,遍視顏色,無一似失金者,乃忍饑坐,目炯炯注人叢中,卒無得。至夕照橫江,疏燈點水,樓中人盡鳥獸散,甲面色淒白,隨二人倉皇至,蓋甲幾費唇舌,其主人始牽率以出也。乙察其真,笑迎之曰:「子豈失金囊者乎?吾望子久矣。」言已,以革囊示之。甲感激涕零,不知所以謝,且告之曰:「非子,餘今晚欲自縊。」既相敘姓名,甲以五之一為壽,不可;則十之一,又不可;則百之一,乙峻拒勿受。乃曰:「然則飲乎?」乙仍堅辭。三人者,約明日必枉顧而去。 翌晨,乙果赴約,謝曰:「吾賴子失金,得免葬江魚之腹。昨吾將以午後一時渡江,詎渡者二十三人,中流遇急浪,聞皆溺死矣。」以一舉而全兩人,皆嘖嘖稱賀。甲之主人謂乙有至性,更留與談,俾管領簿記。女年十九,美而慧,主人契乙甚,數月,遂置甥館。乙得憑藉,致力商業,竟擁資數十萬,為富家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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