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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烈類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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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氏自縊殉夫 常熟吳曙光妻錢氏,幼嘗刲股療母。年二十二,於歸。甫一載,曙光歿,錢方抱恙,或以為有姙也,強延數日。既而覺其非孕,服衰絰,乘間自縊,後曙光之亡止十六日。 ◎阿芸投繯殉夫 阿芸,蘇州女伶也,失其姓。超勇公海蘭察平定臺灣還,過吳,當道餞之虎邱畫舫,芸出侑酒。海鍾愛之,為脫籍,挈之去,寵專房。海性麤躁,縱嗜欲,芸婉曲陳諫,多所保全。海子安祿尤不檢,芸能裁抑之。海歿之日,芸不哭泣,獨絮絮向安規勸,語以功臣子孫不易為,貴家門戶不易守,安甚感其言。是夕,芸投繯殉矣。 ◎汝朱氏自縊殉夫 汝烈婦朱氏,吳江諸生殿邦妻。年二十六,歸殿邦,治家能,姑及伯姒皆愛之。生一子。殿邦遘疾,朱禱於天,願以身代。及疾革,殿邦目視朱,朱泣,亦目視殿邦曰:「君如不諱,當從君地下耳。」 是夕,殿邦卒,朱長號躄踴,白姑曰:「姑善自愛,有姒在,新婦可死。」顧視幼子,謂姒曰:「兒以累姒。」姑泣,姒亦泣。斂之日,朱首觸棺,幾絕,姑與姒救之,得不死,命婢密防之。不復言死,防者懈。將匝月,詭雲兒乏乳,屬伯姒乳哺之。入室,遣婢於外,扃戶縊。家人覺之,急毀戶入,救之,則已絕矣。時年二十九。其事在乾隆乙丑也。 ◎靈璧王氏有雙烈 靈璧王氏雙烈者,姒朱氏,娣楊氏,皆澹叟子婦也。澹叟之仲子管印,年十九,聘同邑楊師震之女成。未幾,管印病,其母欲令子見其婦,師震不可。成請隨母往視疾,既往而管印病劇,成願留奉湯藥。二日而管印卒,成勺飲不入口,家人疑其死也,防之。成陽為寢食如常,伺防者懈,夜起,服衰絰,焚香柩前,坐而自經。比家人覺,趨救,則死矣。事在康熙甲辰春三月丁亥,距管印之卒五日,成時年甫十六。 是歲,朱氏年十九,歸於管印之兄璟印。璟印兄弟並早慧,能文章,而璟印又多材,善鼓琴,工畫。然璟印少病膝疽,比歲更劇,朱扶持之惟謹。管印卒後六年,而璟印卒。將葬,朱早起,趨家人造食。及家人起,朱經於柩側,死矣。 初,楊氏死,靈璧宰晉淑石與邑中士大夫共賻之,鄉飲賓田培中買地城西為營葬,學博汪之章題其墓。及朱死,宰靈璧者為馬驌,亦率邑人賻贈有加。乾隆丙寅,並奉旨旌表,澹叟少子理印之子曰朝元者請之也。朝元母馬氏生朝元,才四歲而夫卒,馬氏守節扶孤,事舅姑盡孝,年逾八十乃終。 ◎乞烈婦絕食殉夫 萊陽沽河之南,故有乞烈婦墓,不知何許人。乾隆庚午歲大饑,烈婦從其夫自西南乞至水沽頭,夫病,婦守焉;夫卒,婦亦卒,蓋不食七日矣。周某、曲某為醵金市二棺葬於此。 ◎陳烈婦拒奸被殺 陳烈婦,蘇州人,去城五十裡而居,其地曰塘村。夫以圬為業,時出外,烈婦常閉門績麻。鄰某甲者,嗜酒而凶,窺烈婦美,欲犯之。一日倚酒,徑過烈婦家,問某郎在否,則應曰:「某郎又出矣。」 他日複來,問如初,已,乃調烈婦曰:「某郎數出,奈若獨處何?」烈婦怒,詈甲,甲笑而去。夫歸,烈婦哭而告之故,謀徙避之。夫以刃授烈婦曰:「彼來,汝殺之。」烈婦受而藏諸褥。 一日,其夫適以圬入城,甲知之,夜被酒,偽為烈婦夫叩門者。烈婦方抱三歲兒乳,未寢,聞聲驚疑,置其兒,兒啼,掩兒口以聽。甲遂排戶直入,犯烈婦。烈婦以刃殺之,不中。甲怒,取刃刃烈婦,洞胸死。兒猶以為母寢也,索乳,號不已。 至旦,鄰婦異之,入視,則赫然死人,反走,出告人,村人盡集,獨無甲。群疑甲殺之,嘩焉。方甲之殺烈婦而逸也,路輒窮,盡夜不能過一裡,鄰村人執以來。夫歸,白縣,鞫得其實,甲伏誅。裡有塾師曹素叔盡出所蓄金,建烈婦祠,圖像以祀,並祀旁近地節婦九人。 ◎黃烈女未嫁殉夫 黃烈女,楚人,許字同縣李氏子。未嫁而李卒,女誓死歸。守三載矣,一夕,夢李來迎,次日即卒。女家執古禮,葬黃氏塋旁。其舅往哭之,墓忽自裂,乃與李合葬焉。 紀文達吊以七律二章,中有曰:「延陵掛劍心雖許,屬國吞氈志竟成。特與人間存大節,不關兒女有私情。」又曰:「延津寶劍終雙去,合浦明珠解自歸。誰與重翻新樂府?古來曾唱《華山畿》。」 ◎朱氏未嫁殉夫 常熟秦汝楫妻朱氏,未嫁,聞秦訃,乘間自經。留五言絕句於幾,後有句曰:「今日重陽,計未亡人已周百日,死未可遲。奉勸雙親,毋以女為戚,他日得與秦合葬,死不朽矣。」 ◎施張氏懸樑殉夫 乾隆乙亥,元和有施烈婦張氏者,為文灼妻,吳縣諸生步青女。年二十一,歸文灼。歸三年而文灼病,逾年卒,無子,張為之治斂具詳謹。既而謂夫弟振聲曰:「夫不祿,棄兩代尊人去。我年少,未有所出,且今無應為嗣者。叔善事兩世姑,我死不恨。」 遂上堂拜姑與祖姑曰:「新婦罪莫逭,終不得事大人。」舉家驚駭慟哭,防護不稍弛。張顧稍稍示從容,若無志死者,家人亦漸安之矣。已而親朋會吊事畢,內外倥傯,忽失張所在。視柩側,則麻衣累然,縣帨在梁而死矣。 ◎單節婦餓死殉夫 永甯有醜夫郝小車,以業名,生而短小,發禿,手攣,足跛,一目眇,口期期然。其妻為澠池柳溝村單氏女,年十八,麗姝也。于歸,父母以夫醜家貧為憂,單絕不介意,伉儷殊篤。鄰婦常嘲之,單正色曰:「夫,天也,天可憎乎?且吾命也,請勿再言。」 眾慚,轉相敬焉。單勸夫棄小車,變奩服,躬紡績以奉舅姑,與郝捃松枝、拾馬通以爨。有子矣。三年,舅姑相繼死,單鬻所居破屋,營葬無缺禮。食更絀,數日不舉火。族人憐之,予蕎麥數鬥,磨面鬻餅,分其餘以飽。夫婦日夜歌聲出閭巷,將以老矣。 乾隆乙巳,邑大饑,單為鄰婦佐女紅,貸餘食以食,郝自咽糠核。明年疫作,郝病,單鉤柳葉煮雜糜以給,郝竟死。數日,子又夭。單丐席裹屍,以木杖掘坎瘞之。杖斷,更以手捧土。塋成,血漬地,乃椎胸號曰:「天乎單氏!汝偷生乎?」族人以其年少,勸令貶節。單憤怒,不應,坐破窯中,餓數日死,年二十六歲。族人醵錢葬之夫塋旁,有過之者輒指曰:「此好老婆墳也。」 ◎袁素文殉夫 錢塘袁素文,名機,子才妹也,幼許字如皋高氏子。高以子有惡疾,願離婚,素文曰:「女,從一者也。疾,我侍之。死,我守之。」卒歸高。高躁戾跳蕩,傾奩具為狹邪貲,不足,日撲抶,至以火炮烙之。姑聞奔救,歐母折齒。 既欲鬻素文以償博負,不得已,始歸母家,長齋素衣,孝養母氏。高病狂死,哭泣盡哀,血淚交迸,越一年亦卒。子才檢其篋笥,得手編《烈女傳》三卷,詩三卷。有詩曰:「有鳳荒山老,桐花不復春。死猶憐弱女,生已作陳人。燈影三更夢,曇花頃刻身。何如蜩與鷽,鳴噪得天真?」 ◎湯氏殉夫 乾隆丁未,軍機章京給事中劉謹之病故,其妻湯氏殉之。事聞,贈謹之鴻臚寺卿銜,並賜銀一百兩治喪,湯氏特旨旌表。 ◎史氏女投繯殉未婚夫 史氏女,秀水史家村人。年十六,字仁和沈守坤。守坤為觀察世燾次子,觀察罷官,僑於禾,而以官逋游四方。守坤年十七,赴杭應童子試,以疾歸,旬日而死。訃至女家,女方刺繡,聞變,以翦盡碎之。七日不食,痛幾絕,泣請于父母曰:「婿雖死,兒誓不為他人婦,曷令兒即歸乎?」 父母度不可驟移其志也,姑以觀察未歸告之。乃日夜飲泣,見守坤於夢中。守坤足微跛,舉足示女,言自杭州來。婦驚寤,征之所親而信,於是求歸之意益急。 先是,守坤死,厝柩於茶禪寺東之僧舍,女廉知之,乃請其祖母禮佛于寺。寺故多舊棺,女顧老僧,曆問其姓氏,若無意者。至守坤柩,遂色變,不復詢,歸而謂其婢曰:「吾必歸於沈,否則我必死。我死,無易我衣履,慎志之毋泄。」 蓋女自聞變後,即衣素衣,以麻結髮,雖令節不易,如是者二年,年二十矣。既而觀察自楚返,其鄰有蔔媼者,數往來於城,女聞觀察歸,即促母倩嫗以己意告。觀察微聞其意而未悉也,召媒曰:「禮,女未嫁,婿死,斬衰往吊,葬而除之。未嫁守節,非古也,汝曷為我以禮辭之。」 至是,知媒來,急出聽,聞數語,黯然白父母曰:「兒實自願,沈豈必不欲兒之歸乎?且兒歸,猶得與父母見也。」父母不以其言告媒。媒去,乃歎曰:「已矣,夫何言!」 時日方午,攜水入臥室,頃之,不聞聲。婢疑之,排戶入,則浴畢,整衣投繯,氣絕矣。媒所居,距史十餘裡,急追之,猶在中途也。觀察命僕婦馳視殮,天酷暑,一晝夜而貌如生。死之日,為嘉慶丙辰六月十七日。越三日,舁其柩與守坤之櫬同厝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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