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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勇類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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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紅使鐵丸 雍正間,浙江學使蔡仕舢尚氣節,總督李衛雅敬之,遇事必與商搉。時總河朱藻與李聲氣相持,各不肯下,李欲伺隙中傷之。會蔡任滿歸京,贈李一婢曰秋紅,能捷走,如猿猱,為李探訪陰事。嘗勸李和輯上下,勿近名,李不聽,果敗。秋紅後為山左豪家侍妾。 主知有異術,令押銀馱至江南,路有犯者,即中標槍斃。手常使鐵丸拋擊如飛。人見其密藏一畫軸,有紅眼獸白毛葺葺然。或雲白猿公,劍術之祖也,所祀毋乃是歟? ◎智海擲銅錢 環秀庵在無錫北關之蓉湖尖,司香火者為僧智海,即年羹堯部下之材官也。材官非勇者不得與,而智海實為其曹偶長。及年敗,散之四方,往往走江湖,為商旅護行,作鏢客。惟智海為僧,不與俱,以自別於儕輩。而儕輩護貲貨行,不殊水陸,舟若車,輒插幟以旌,既知智海為僧是庵,載舟出其地,無敢不下幟以示敬者。 一日,日將夕,有鏢者舟過此,其人非智海徒,不知下幟,智海頓小樓見之,取銅錢一擲舟中燈,中之,熄其火。鏢者大驚,止舟登岸謝,智海笑曰:「老僧與子戲耳。」鏢者則言曰:「師戲,小子心膽墮矣。」智海慰遣之去。 智海既應無錫鄒翁招居環秀庵,鄒氏子姓乃多請受業為弟子。初,鄒氏子姓居蓉湖尖者世業售窯器,百廛鱗次,望衡接宇,皆窯器店也,故土稱其地曰缸尖。尖濱運河,每歲運漕艘出其地者以千計,爭購窯器販他方,歲贏利不下萬金,鄒氏業此致富者不可以計算。 惟漕卒性蠻橫,往往有意滋事,鄒氏子姓得智海傳者既多,輒亦有以制之。嘗有漕卒登岸購貨,雙手擎五石缸置計櫃,缸巨,重數百斤,微得五六壯夫者不得舉,而卒取攜如桉盂然。詢夥曰:「此缸值幾何?」夥應曰幾何。卒怒曰:「此缸有疵,價乃昂如許,予不欲購矣。」憤,舍缸計櫃去,聲隆然,壓櫃幾碎。內一人出,擎缸如卒,呼曰:「客來客來,疵在何所?客示予。」卒猝無以應。其人乃曰:「客不能言疵所在,又惡值昂,予亦不售客矣。」擎缸躍櫃出,仍置原處,卒懾不敢肆。其人率智海弟子也。 ◎楚二技精力大 無錫環秀庵僧人智海之徒黨甚眾,而尤以楚二為最著。楚技精而力大,其家在無錫北鄉之前洲。嘗偕友入城,適邑城隍廟演劇,其友欲往觀,恐眾擁擠,不入。楚曰:「無害,吾翼子往。」至,則推其友在前,張兩臂居後為衛,觀者雜進擠楚,屹不動。 終劇人散,友視楚足踐所履磚,陷入地深沒脛矣。楚叢髯沒頤,故人亦謂之楚二鬍子。後傳弟子顧二嬤嬤,再傳而為鄒蕙塘。蕙塘,或謂即年羹堯女所出也。 ◎甘鳳池拳勇 雍、乾時,武勇之士最著者為江甯甘鳳池。鳳池具絕大神力,於拳法,通內外二家秘奧,以故莫與敵。偶出行,見二牛鬥于路,勢洶洶,不可近,乃以手徐推之,兩牛皆陷入田中數尺,輾轉不能出。牛主固求鳳池為之出,鳳池複提出之。夏日被酒,行至嶺上,倦憩于山石。忽腥風驟起,林木怒號,有白額虎自林間躍出,直撲鳳池。鳳池舉臂迎擊,僅一拳,虎已涔涔血出而就斃。 汴有無賴子,多勇力,見富家圉人牽馬出,曰:「此馬甚高大,暫借吾乘之。」圉人曰:「此馬善踢人,勿輕近。」無賴曰:「如吾者,乃畏馬踢耶?」直牽之,果被馬踢而傷股。亟起,告其師胡某,胡至富家,索醫金。富人曰:「彼自乘吾馬,馬自怒踢之。」胡曰:「然則罪在馬,不給醫金,當踢汝之馬。」 富人見其強悍,知不可理喻,曰:「此任汝。」胡踢馬股,馬果亦受傷,遂揚揚自得。適報鳳池至,富人喜,亟延入,因謂胡曰:「汝踢馬股,不為勇,能踢甘老爺腎囊,吾始服汝矣。」具以前事語鳳池,鳳池曰:「吾與彼無仇,何必然?」胡亦曰:「吾與彼無仇,何必然!」富人激之曰:「甘老爺如許汝,汝敢踢之乎?」胡雖聞鳳池名,遂曰:「彼見允,吾焉有不敢?」富人固請,鳳池笑允之。於是奮衣當階立,胡果怒踢,鳳池毫不覺,而胡仰跌於地,大呼痛不止,須臾,股腫如鬥矣。鳳池曰:「此乃汝自願,不得怨吾。但汝受傷已深,吾出藥與汝服,靜養兩月當愈。」由是胡某師弟不敢為橫暴,而鳳池之名益著。 鳳池嘗寓太倉張氏,時梅花盛開,眾酌酒燕賞,求獻技,則曰:「諸君皆文士,奚用武為?無已,作落梅之戲何如?」使人暗志花朵,索棉花一團,摘少許,圓如鈕大,立百步外擲之,梅朵朵墜,無稍差。 鳳池嘗游濟甯,有李公子者,其地之豪族,且高手也。知其至,盛筵招飲,初見相揖,鳳池方折腰,李揖之還,於其低首時,以一足由其頭上閃過。鳳池若不覺者,周旋而退,李方笑其徒負虛名,而自詡也。鳳池旋遣人送一紙裹至,啟之,見寸許大青白綢二小塊,再四思索,忽悟己所衣夾褌亦此二色,急視之,襠穿一洞。蓋李舉足時,鳳池已手撮其襠矣。李遂款留之,請受業焉。 鳳池徧遊全國,未遇其敵。或曰尚系第七手也,第一手為日食人腦三枚之僧也。 ◎僧運大鐵杖 雍、乾間,與甘鳳池同時善技擊者九人,第一手為僧,第十手為白太官。太官藝不及人,而能騰踔空中。九人者,以僧淫凶已極,鄉里備受荼毒,思除其害,約日共往。 僧即日食人腦三枚者也,亦不懼,持大鐵杖重三四百斤,運動如飛。眾悉力接戰,斗方酣,不防太官自空中飛下,直劈其首,自頂至項,析為半,猶苦鬥半時也。 ◎白太官誤死其兒 白太官騰踔空中,一躍可數十丈,然性刻,忌勝己。出門數載歸,將及家,途見一稚兒年不盈十歲,堅握小拳,猛擊道旁人家石獅,火星爆射者數尺。太官心駭之,曰:「此兒幼小如此,長大不可制矣。」遂與之角。 小兒不勝,創且死,大號曰:「吾父白太官何不歸,兒被人毆死矣。」太官大驚,然創重,無能救,泣負其屍而歸。其婦怒詬曰:「虎豹不食子,若乃過於虎耶?」 ◎金飛以劍斫豆 雍、乾間,蜀有劍客金飛,學于甘隴,得不傳之秘。既歸蜀,開門授徒,至者千人,惟授煉目煉臂之法,日一審視,課其勤惰而已。三年,徒皆怨,紛紛且散,留者僅數十人,亦疑師之無技也,請試以示。飛令各握豆盈把,塗以朱墨,擲之,飛斫以劍,豆盡而身無痕,乃命拾豆視之,豆皆著劍痕,於是始服其術之工也。爭請益,飛曰:「此豈可躐進者?汝曹腕力未靈,目光未聚,雖教汝,不能為也。」 眾力請,乃授以蛺蝶雙飛勢。眾試之,疾,則人劍相糾而傷;徐,則人劍相妨而滯,知不可猝就也,乃去。飛歎曰:「千古奇術,豈絕於斯耶?吾得之,豈可輕棄。」乃衍劍術為八母、九勢、七十二步、三百五十手,精思三月乃成書,藏之小閣。 飛之鄰有秀才鄭樹者,亦稍學武,慕飛術,納交焉,乃請學劍,飛仍以教諸弟子者教之。樹受教不懈,三年終不變,飛乃以劍術授之。月餘,飛自郊外來,遙見城關有鬥者,勇捷特甚,馬上矚之,樹也。策騎自他道返,由是疏樹。樹偵知其故,度飛必不更授,亦不復至。數日後,飛他出,樹複來,不遇而去。是日飛歸,檢閣上書,亡矣,怒,往招樹,樹不知所往。蓋已挈飛書匿山中讀之矣,年餘盡究其技,遂去之京、津。 京、津旱道多伏莽,樹挾枝遊其間,要脅婪索,無所不至,有不順者,劍戕之乃已。群盜皆惡之,欲害樹,而樹蹻捷甚,往來如風,倉猝不可近。嘗宿妓家,伏盜自下出,砍以刀,不中,中妓,妓殪而樹已破屋騰去。明日,三盜方飲肆中,忽有刀自窗入,斷一人頭,則即前宵牀下人也。 居京、津十數年而南歸,過濟南,見一婦人年近四十,攜幼女甫十三四,操南音。女立廣場中,把劍舞,作種種形式。婦號於眾曰:「妾不幸,夫死,隻身無所依,不得已,攜幼女走天涯,將以此技為吾女求雀屏之選。諸君能垂青者,幸當場一試好男兒身手,何如?」樹視女美,而繞場觀者多人,皆莫敢前,乃橫劍入。往還數合,婦忽呼曰:「止,君技不凡,奈何不通姓名耶?」樹以告。婦曰:「鄭君耶,若爾,此地非角技所,東城後有隙地,明日盍往一較。」樹見其技非勁敵,且疑有意,即應曰:「諾。」 明日,結束即往,女已先在,一縱劍,乃非昨比。樹悉技禦之,差得相當,良久,氣急汗如雨。女迫益緊,方著力,忽人叢中一叟呼曰:「妙哉劍乎!」叟者,金飛也。樹一聞其聲,略錯愕,女劍下,右腕解矣。旋見武士數十,各操刀奔而前,爭呼曰:「報仇報仇。」樹知不得免。叟前,向眾拱揖曰:「承諸君命,已折之矣,幸恕之。」樹見叟愧甚,叟更為傅以藥,創愈,竟不死。尋始知樹去後,飛納妾生女,群盜既久怨樹,訪得飛,招以制之。妾若女,亦皆具絕技也。樹所盜書,飛複搜以去。 ◎達某足踢拳打 六合達某,雍、乾時人,以拳勇與甘鳳池齊名。會邑中來一拳師鬻藝于市,場中竪旗一,大書曰:「足踢黃河兩岸,拳打南北二京。」達思敗之,而慮不勝,乃密計以綾為襪而著靴,靴亦以綾為之。既往,求較藝,其人拳法精甚,竟不得間。移時,達騰一足去,其人接之以手,達亟收足,則綾襪著於綾靴,足滑出,僅空靴在其人手中。還足一踢,而其人死矣,由是名益噪。 達嘗乘馬出山東道,遇一小兒輦少婦行其前,少婦叱兒曰:「達爺來矣,胡不趣讓?」兒隨手以車端起,移避路旁,達大驚異。比暮,宿茅店,其主人出,即晝中所遇少婦也,各默會不言。翌晨,達取錢償店值,數錢桌上,以手按覆,錢皆嵌入桌中。少婦前,以手掌拍案,錢皆迸出,徐取而一一數入竹筒,則皆立釘於筒底矣,達大服而去。 達在山東為捕十餘年,後以盲歸裡。嘗自雲奉命至某寨捕盜,寨之前峭壁雙峙,僅一穀可通,谷中守猘犬百頭,入者無幸。乃縱連環步,以掌擊殺九十余頭,餘始散去。複前進,見石級百數十矗其前,最高處有人相招,達聳身上,則寨中人已設筵相待矣。席次進肴,皆以匕首,即受之以口,而斷其刃。 更進糕,糕裹鐵釘無數,則銜糕而噴之壁,釘皆著壁上。主席乃首肯,命廚下火夫隨去覆命。達無奈,從之。自後門出,後門以石為之,重可千觔,所謂火夫者,以雙手取移,達乃得過。既覆命,遂自將兩目揉盲,不敢再執此役矣。顧威名猶震於鄉里。 一日,偕其幼侄至城外茶肆品茗,聞道上有鈴鐸聲,命其侄出視,曰:「若但向驅騾人乞其鞭,可耳,他勿受也。」侄如言,驅騾人怒曰:「若何人?」曰:「吾達某侄也。」驚曰:「達某猶在乎?吾固願見。」侄乃導見達,談移時,語多不能解。別時,解背上草履一贈達。既去,解視之,則草履中瑟瑟者皆金葉,驅騾人蓋大盜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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