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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俠類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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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雲岩拯某都統 海甯陳雲岩方伯孝升嘗官甘肅平番令,性揮霍,置驛延賓,有鄭當時風,而好拯人之急。會有某都統被譴戍伊犁,假道平番,雲岩厚待之,複贐其行,某感甚。後某複起用至陝甘總督,時雲岩已虧帑落職,為彌其缺項,待之如上賓,迭上疏保之,不十年,官至雲南布政使。 錢塘陳香谷中丞桂生時方為某邑令,欠課五千金,計無所出,欲自盡。雲岩聞之,令入見,呵之曰:「五千金,細事耳,若乃欲以性命易之乎?」袖出一紙給之,則五千金藩庫實收也。香谷感激涕零,以其曾祖勾山太僕與文勤公同朝,通譜誼,遂以叔事之。 雲岩性介,不阿附和珅,和銜之。會福文襄王出師征苗,以函取庫金二十萬,雲岩與之。而文襄薨,未及補牘,大吏劾雲岩浮銷,著賠。和遂追令赴部對簿,不得辯。在獄兩年,嘗受恩者饋贈盈萬,陳以所虧太巨,不能償,則悉以所贈者周同系之人。 未幾,沒於獄。時和已敗,其家屬乃得援赦免追。 ◎劉其中排難濟急 劉其中,名敬祖,桂陽州人。當鄉試年,州人士自武昌歸者,(時湖北、湖南秋試合闈。)多困乏。其中商於衡州,日詢歸舟,遇州中舉子,輒資其用,還則受之,終不問其所貸之多少,以此得俠名。為人排難濟急,人來謝,不自居功也。其弟范,以納貲選西安府經歷,布政使郭某見範,問之曰:「桂陽劉其中為族人耶?」 範驚,起立而對曰:「兄敬祖之字,何自識公?」郭揖範上,設賓主禮,曰:「吾昔者困於漢口,其中不問名姓,假二百金得歸。心不敢一日忘,為報賢兄,藩司俸祿厚,可償前負矣。」 ◎海鹿門解圈 海保,字鹿門,裔出自襄陽孟氏。先世忠毅公喬芳以從龍勳隸旗籍。海侍其父宦吳,弱冠從李兆洛遊,兼精騎射、擊刺、拳勇、超躍諸藝。性任俠,負氣好義,見不平事,不惜以身殉之。蘇州玄妙觀,郡人遊觀之藪也。士女日集,恒萬人,諸惡少見游女必環而尾之,困之重圍,恣意戲侮,分刼巾履簪珥,曰打圈。海少時,嘗與人捄一雛女得免打圈之辱。 先是,女偕一童遊觀,猝遇眾無賴,窺其意不善,亟攜童踉蹌反走。眾麕綴要遮,女東亦東,女西亦西,肆口穢謔,女不能脫。海適見之,大憤,攘臂躍入人叢,橫身要截,厲聲叱曰:「止止,鼠子不得無禮。」 眾無賴怒,一人遽前以掌摑海面,海佝身,疾出腋下,反掌搏其背,複以趾踆之顛,一人踵而前,又顛之。連踣四五人,餘不敢繼起,始紛紛鳥獸散,圍遂解。 ◎汪太太捐資助書院 汪太太者,為汪石公妻,石公乃兩淮八大鹽商之一也。揚州有安定、梅花兩書院,絀于經費,太太獨捐資數萬以為之倡。 ◎唐秉政出幼孩于水 唐德權,字秉政,桑植人。魁奇有勇力。嘗赴鄂,泊舟江濱,有幼孩墮水,其母挽救之不及亦投水。德權見之,急躍入,遊湧波間,久之,挈其母子以出。其家厚遺之,不受。 ◎三少年護夏朝衡 衡陽夏朝衡幼有至性,以貧,行賈漢中。歸,遇客舟之被寇掠者,男女方跿跔號哭,心憐之,出百金資其行。同舟三少年異所為,問姓名,致禮焉。夜半,群盜遮舟索朝衡,曰:「劫客舟者,我曹也。汝舟有鉅賈能予人百金,余金宜盡納於我。」朝衡懼,三少年起,各揮以杖,盜懾服,乞命去。朝衡喜,謝三人,且請姓名,則笑不答。至鄖陽,三少年辭去,朝衡謝以金,複笑不取,曰:「我輩亦盜也。敬公義,故改而護公。」不顧而去。 其夜複來,謂朝衡曰:「吾輩劫人多矣,見公所為,自恥其盜,故不敢告姓名,今願從公歸。而前所獲資盡不義,不宜仍以自汙,公能假我一室乎?」朝衡喜諾。三少年從至衡陽,以力作自食,數年,各娶婦生子。後始知此三少年者,一姓王,二皆姓劉。 ◎王九峰送鐵冶亭 王九峰,名之政,丹徒人。性磊落,慷慨有丈夫氣。與滿洲鐵冶亭制軍保交最密,鐵督兩江時,王每赴江寧,相依必數月,所贈多不受。及鐵獲罪,有烏裡雅蘇台之行,一日夜,襆被至清江,依依不能舍,淚隨語下。複親送其眷十余程,過山東界始回。 ◎王仲瞿欲刺和珅 王仲瞿,名曇,以掌心雷之說廢棄終身。然仲瞿實工劍術,煉青鋒二納之鼻中,顧不輕示人。時和珅當國,權傾中外,有炙手可熱之勢。仲瞿負盛名,珅嘗籠絡之,仲瞿亦與往來焉。 某歲,珅生日,張筵為壽,王公百官咸在,珅揚揚然有驕色。仲瞿忽離席而言曰:中堂耳目之娛備矣,然某以為猶有憾。公孫大娘之技,此鮮傳者,如有之,亦千古佳話也。」珅曰:「誰可者?」仲瞿曰:「非曰能之,然願獻末技為中堂壽,不識府中亦有幹將、莫邪否?」 珅顧左右取劍,劍至,仲瞿手折為二,曰:「廢鐵耳。」連易數劍,皆如之。珅驚顧左右,令往臥室中,見有錦袱重裹寶匣而鐍者,取以來。及開篋視之,則倭刀也,光燦如新發硎。仲瞿睨視良久,曰:「較美矣。」 言未竟,已曲之成環形。珅失色,仲瞿曰:「中堂惜之耶?」捧而直之如初,轉以授侍者。珅顧謂無好劍,將如何,仲瞿曰:「若然,則某固有隨身者在。」俯首大嚏,有白光二道從鼻孔出,盤旋飛舞,寒光射人,並仲瞿之形亦不可見,劍閃鑠不可逼視。忽有一白光飛向席上,砰然一聲,光遽收,色遽斂,仲瞿亦渺不知所在。眾方驚詫,但見珅呆立案側,案劃然中分,剖而為二矣。 及珅神色稍定,顧謂朝士曰:「孺子將不利於我,我有以處置之。」乃密奏高宗,謂妖人王曇行刺未成。高宗密諭步軍統領嚴緝,勿使逸。比戶大索,將十日矣,一日,高宗視朝,忽見御座旁有詩一首,詩曰:「黑衣隊本衛旋宮,灶奧而今竟不同。翻手為雲都化瘴,秦頭壓日正方中。金輸瓜子韓王府,車走雷聲巫女峰。請得上方三尺劍,幾人妙手笑空空。」下有款識曰「妖人王曇」。 高宗大驚,珅侍側,面如死灰,遽伏地請付刑部治罪。蓋仲瞿手筆,珅能辨之也。高宗令珅起,顧值殿宮監侍衛,問有人私入宮禁否,僉曰:「無之。」謂珅曰:「宮庭邃密,渠乃能來,我亦無奈何矣。」珅出,乃諭步軍統領不嚴究。然仲瞿一擊不中,遽變姓名,南下江、浙,《虎邱山穸室志》中所謂張祿變名,辛文改姓者,即此時事也。及嘉慶己未高宗崩,仁宗親政,嘗諭樞臣,謂:「王曇若來京會試,朕欲親見其人。」說者謂府中舞劍,殿壁題詩,仁宗實備聞之也。 ◎張予焯樂善好施 乾隆時,昆山有漆工祁天章者,年四十,無妻。張予焯與以金,勸之娶,祁諾,受金而去。明日,過祁,察其容,甚戚,詰之,不肯告。詢其鄰,曰:「噫,是以金歸而道遺。」張又貽以金,如前,語之曰:「爾有遺乎?」曰:「否。」如是者三,張笑曰:「汝欺我耶?」出金袖中,曰:「此非汝遺何?」祁大喜,以為誠然。道見賣菜傭失百錢,忿欲死,張呼傭至家,令家人秤菜而陰置百錢菜甲中。錢墮地,張佯驚曰:「爾錢乃在是。」 張家故素封,以樂善好施遂中落,而施不衰。一夕歲除,慨然語其妻曰:「吾往歲除夕,每懷金二十兩饋貧交,未嘗有餘。今饋損于前而金不盡。」言未既,有相訪者,出余金予之。歲饑,平價糶於其鄰,不計值也。張,字潛文。 ◎姚姬傳作袁子才墓誌 姚姬傳主講鐘山時,袁子才以詩號召後進,姚與異趨而往來無間。子才嘗以門人某屬姚,願執贄居門下,姚堅辭之。 及子才死,人多勸姚勿為作墓誌,謂其人率皆生則依託取名,歿而窮極詬厲。姚曰:「設余于康熙時為朱錫鬯、毛大可作志,君許之乎?」曰:「是固宜也。」姚曰:「子才,正朱、毛一例耳。其文采風流有可取,亦何害於作志耶?」 ◎饒流泉平治道途 饒尚芳,字流泉,龍山監生。初,家貧,負販為業。由縣至湖北之來鳳,路僅十餘裡,然艱險不利行。尚芳往返,則慨然曰:「吾終當易此為康莊也。」已而果然。 ◎王冰確修路 王冰確,字賓恪。無兄弟,無妻子。居無廬,冬無衾,夏無帳,歲假隴上小茅舍,召村童訓讀以資生,夜則投僧寺而棲,或倚亭簷宿焉。奇窮矣,而孳孳行善事,輒瘁心力于橋樑道路間。自其所居之山后撞鐘石至白果市,春雨冬雪,滑不可行,其後鑲礪石,成坦道,則冰確募修力也。 衡之人感其意之誠,操之廉也,他募或不應,冰確募,無不應者。其歲獲訓蒙資,自給饔飱外,偶有餘,必以供修路費。或憫之,或且嗤之,然山前之有路當修者,每延冰確為募主,或並請其監工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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