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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藎類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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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總兵埋藥自轟 咸豐癸醜,總兵鄧某率師禦粵寇,扼守江南石子灣,時部下方往他處攻剿,左右才數百人。俄寇大至,眾言不可敵,宜速避,鄧曰:「吾受國恩至重,義不宜去。汝輩可速自為計。」眾感其恩義,亦不肯行。鄧曰:「汝輩同死此何益?不如姑去,將來猶可為報讎計。」 眾猶不肯。鄧曰:「既如是,與其徒死,不如設計傷賊。」乃盡以所餘火藥埋置地下,俟寇至,即轟發,於是寇多被轟死,而鄧及部下亦同殉焉。 ◎徐叔璵自謂清朝赤子 徐叔璵,名璠,花農侍郎琪之同懷弟也。咸豐癸醜二月,粵寇薄揚州,家屬分道出避,姊向北行,得一村而免。叔璵隨嫗東行,轉與寇遇,寇見其秀穉,從嫗手中奪去。嫗爭之不得,泣曰:「吾武林徐氏兒,清朝赤子也,豈從賊?速縱我。不然,請殺耳。」 寇初以甘言慰之,曰:「從我去,勝爾家也。」則怒甚,奪賊手中刃欲自刺,力弱不能得,以手批其頰,複大罵。而僕嫗又進前奪之,寇不允,嫗泣求,寇益憤,乃以刃先斬嫗,旋擲之於地。頸被刃,遂死。 ◎張繼賡內應被磔 咸豐癸醜,粵寇據江寧,廩生張繼賡陷寇中,審寇勢熾盛,非內應有人必不能潰,遂偽降。有章氏子者,故無賴,繼賡結之,共謀夜開儀鳳門,俾官兵長驅徑入。已而章忽悔,詣繼賡索千金,繼賡無以應,章乃告密,立逮繼賡,搒掠備至。時繼賡易姓名為葉某,於是有緩頰於酋者曰:「主謀者張繼賡私逸久矣,葉某無罪。」獄將得解,楊秀清改命胡元煒為讞官。元煒故廬州知府,陷江忠烈公忠源於死,以城降者也。嚴刑峻法,繼賡不能堪,因叱之曰:「若堂堂四品官,吾亦曾為若部民,實承可也。茲事至大,非一二江南人所能勝,廣西諸老寇之怨望者多首謀,苦難以屈指盡,請以籍付我,當為汝言。」 元煒顧左右取籍至,繼賡以食指點名曰:「此主謀也。」即逮殺之。又點一名曰:「此同謀也。」亦逮殺之。又點一名曰:「此知情而不舉也。」複逮殺之。繼賡指點所至,輒立施刀斧,不容置辨,咄嗟間,殺至三十餘人。秀清忽大悟曰:「所殺皆吾兄弟,墮奸謀矣。」遂車裂繼賡,死狀至慘。章氏子歎曰:「張公瀕死,猶能以一指殺賊數十,不可謂非豪傑。且我實賣張公,張公不之怨,指點數十人而不及我,是念我嘗與謀,欲留吾身以俟晚蓋。懼禍食言,不報張公之德,非夫也。」 率其黨夜殺守門者至數十,官兵至,稍濡,不能入。明日,秀清大索殺人者,迄不可得。他日,章與某醫朋飲,酒酣,大言曰:「疇昔之夜,殺守門人數十者,我也。吾繼張公之志,實有餘快。」醫亟首諸寇,殺章氏子,自是無敢謀內應者。醫以事出城,鄉民惡其敗章氏謀,戮之。 先是,有張沛澤者,嘗與繼賡內應之約。適遷官,感甚,願效死,遂背繼賡。平日與繼賡交誼頗篤,不忍發其事,寇偵得之,卒置之死地。 ◎機匠父子殺粵寇 機匠某居江寧西南城隅下浮橋右委巷中,與三子皆絕有力。咸豐癸醜,粵寇初入城,比戶括財物,苟屋非甚華,啟則入,閉則去,於是居人皆閉戶,匠戶獨啟,坐俟寇。其室僅三間,各以一子主之,置刀杖隈處,寇眾至者,則傴僂肅送迎,第見其無長物,輒棄去。寇若三二人或一人至,則必止之,令入其室。 甫入,即鍵戶而守,諸子視寇所至室執而殺之,埋於後圃荊棘中。既埋,複啟戶,如是者十數日,所殺寇將百。其繼也,鄰有老婦人,忽戒一寇毋過其家,事遂露。群寇夜來圍之,與二子皆鬥死,惟仲子得脫。 ◎張丫頭殺粵寇 江甯張丫頭者,裡巷習拳勇之民,世所稱為無賴子者是也。粵寇既據江甯,丫頭浮沈寇中,近一年,能終不為寇所得,蓋其智有過人者。咸豐甲寅二月,張炳垣既與外兵成謀,計非有勇士不能斬關迎外兵,或舉丫頭于張,使人說之,丫頭不可,曰:「張君知我,必自請我,乃為知我者死耳。」 張聞之,即日過丫頭,丫頭大喜,許之。至期,張袖大刀,夜至神策門,盡殺守門寇二三十人,候外兵,外兵迄不至,丫頭遂惘惘歸。既而寇推殺人者甚急,適張事已露,有知丫頭附張者,白之,乃捕得丫頭。丫頭呼速殺,遂先張死。先是,有倪丫頭者,亦以無賴稱。於陷城日,見委巷中有寇獨行者,伺左右無人,即袖出刀殺之,凡殺七八人,終不得主名。後不知所往。 ◎劉松濤罵粵寇而死 劉世業,字松濤,川沙人也。好讀書,尚氣節,性剛躁不能容物。遇權要輒加以白眼,不通一語,見田舍翁作富人態即譏刺之。性落拓,不治生計,家產揮霍殆盡。咸豐間,粵寇陷川沙,居民紛紛避,松濤安然如故。家人促之,曰:「若曹欲愛惜生命,速自去,無顧我。」未幾,眾皆逃,而松濤仍兀坐。寇見之,問曰:「汝何人?」不答。又問之,則張目怒曰:「汝輩皆小賊,何足與語?速喚賊頭來,我當責以大義。」 寇怒甚,牽之去。時有丁某者,與松濤相識,耳語曰:「此何時耶,何謾駡乃爾?」松濤大聲曰:「汝輩小人,惟知偷生,安明大義?我堂堂七尺之軀,豈肯效賊之所為乎!」寇益怒,以刀刺之,傷臂,血濺衣襟,涔涔然,而神色不稍變,至死,猶罵不絕口。 ◎湯貞湣闔門殉難 湯貞湣公貽汾,字雨生,江蘇武進人。以難蔭起家,官至浙江金華協副將。致仕居江寧。粵寇起事,陸立夫制府建瀛奏留在省籌辦軍務,深倚重之。及江寧城陷,闔門殉難,時年七十有六。臨難,作絕命詩五律一首,其詩曰:「死生輕一瞬,忠義重千秋。骨肉非甘棄,兒孫好自謀。故鄉魂可到,絕筆淚難收。藳葬毋予慟,平生積罪尤。」貞湣生時愛才好士,畫筆尤絕倫,張南山挽以詩雲:「父子祖孫同節烈,畫詩詞賦有輝光。」 ◎江忠烈殉難廬州 咸豐癸醜,粵寇攻廬州,撫皖者為江忠烈公忠源,方以赴任道廬,從廬守胡元煒言,守廬城。十二月十七日,寇穴東城威武門為隧道,江募死士迎隧出。有黃襦寇據隧口下窺,外委馮貴引刀劈削其面,寇驚噪,官軍自城上擲火彈擊之,皆反奔。江守水西門,寇據山引矢,射及江幄,江久病,益不支,眾力請江宿城下。寇複穴水西門,伏地雷轟城,崩數丈。江躍而起,手大旗,緣堞上,督眾連斃寇目,堵築闕口。 會援師數道皆為寇所敗,城中勢益孤。元煒部勇分守北城拱宸門,勇首徐淮,故縣役也,素無賴,與寇交通,夜開門引入,城上兵與寇鏖戰竟夕。天且明,霧蓛蓛如雨,左右擁忠烈行,手劍自刎,不殊。都司馬良勳負之疾馳,齧其耳,良勳負痛,因墮地,至水關橋,自投古塘死之。從死者曰布政使劉裕鉁,知府陳源兗,同知鄒漢勳、鬍子雝,副將松安,都司馬良勳、戴文瀾,縣丞艾延輝、興福也。元煒竟降於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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