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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訟類二1


  ◎東湖婦逼死姑案

  鹹同間,東湖有某婦,事姑孝,每晨起灑埽庭除,治中饋,然後適姑寢問安,以盥水一盆雞卵兩枚置於案,如是以為常。一日,清晨排闥入,見姑牀下有男子履,大駭,亟低聲息氣,為掩門而出。姑已覺之,羞見其婦,自縊而死。鄉保以婦逼死其姑,鳴于官。

  婦恐揚其姑之惡,不復置辯,遽自誣服,已按律定讞矣。新令張某蒞任,過堂,見婦神氣靜雅,謂必非逼死其姑者,疑其有冤,再三研詰,矢口不移。因諭之曰:「汝若有冤,我能為汝直其事,此時不言,不得活矣。」婦答曰:「負此不孝大罪,何面目複立人世?願速就死。」令終疑之,沈思累日。

  縣有差役某甲者,其妻素以兇悍著,令忽召甲,雲有公事須赴某縣一行,俾還家束裝,速來領票。頃之,某甲到署,令忽大怒曰:「汝在家逗遛,誤我公事,必為汝妻所縻也。」即發簽拘其妻,鞭之五百,血流浹背,收入獄中,與獲罪婦同系。某甲之妻終夜詛罵,謂縣令如此昏暴,何以服人。婦聞其絮聒不休,忽言曰:「天下何事不冤!即如我任此死罪,尚且隱忍不言,鞭背小事,盍稍默乎!」

  張乃使人潛聽于戶外,聞言來告,張大喜。明旦,提婦與某甲之妻同至堂上,詰以昨夕所聞之言,婦不能隱,張悉心鞫問,盡得其情,平反此獄。而薄犒某甲之妻,慰而遣之。及胡文忠公林翼撫鄂,訪知其事,則張已前卒,文忠竟以後任張建基登之薦牘,而前任張之籍貫名字,湮沒不可考矣。

  ◎段光清判斃雞案

  段光清宰鄞縣,以廉明稱。一日偶出,見眾人環立某米肆門首,方嘩辯,命二隸往,旋偕二人來,伏輿前,一鄉人,一米肆主也。鄉人供以父病來城延醫,道經某米肆,足誤踐其雛雞致斃,肆主索償九百錢,囊中僅得錢二三百枚,不足以償,因與爭耳。段曰:「雞雛值幾何,乃索償九百乎?」鄉人曰:「肆主言,雞雛雖小,厥種特異,飼之數月,重可九斤。以時值論,雞一斤者,厥價百文,故索九百,小人無以難也。」段顧肆主曰:「鄉人言真乎?」肆主曰:「真。」段笑曰:「索償之數不為過,汝行路不慎,斃人之雞,複何言?應即遵賠。」鄉人曰:「吾非不遵,奈囊資不足耳。」段曰:「汝可典衣以足之,再不足,本縣為汝足之可也。」

  時環觀者,嘖嘖詈縣官殊憒憒,以一雞雛斷償九百錢,烏有是理,然不敢詰也。鄉人解衣付典,得錢三百,合囊資,凡得六百,段以三百補之,以付肆主,且笑語曰:「汝真善營業哉,以一雞雛而易錢九百,如此好手段,不慮不致富也。」肆主面有喜色,叩首稱謝,攜錢而起。

  段忽令肆主回,則鄉人亦隨以至,乃皆跪輿前,段曰:「汝之雞雖飼數月而可得九斤,今則未嘗飼至九斤也。諺有雲:斗米斤雞。飼雞一斤者,例須米一鬥,今汝雞已斃,不復用飼,豈非省卻米九鬥乎?雞斃得償,而又省米,事太便宜,汝應以米九鬥還鄉人,方為兩得其平也。」肆主語塞,乃遵判以米與鄉人,鄉人負米去。

  ◎左文襄執法如山

  左文襄佐駱文忠幕時,長沙富人常氏有子殺人,當論抵,以獨子故,徧賄官紳,求寢其事,文襄執不可。常恨且懼。乃輾轉托人,求勿問。文襄曰:「此事,若問吾者,吾猶謂必殺之。」卒論罪如律。

  ◎藍某折獄

  藍某令潮陽時,陳氏兄弟以爭父遺田七畝構訟,謂兄弟本同體,何得爭訟?命役以鐵索縶之,坐臥行止,頃刻不能離。更使人偵其舉動詞色,日來報。初悻悻不相語,背面側坐,至一二日,則漸漸相向,又三四日,則相對太息,俄而相與言矣,未幾,又相與共飯矣。

  知其有悔心也,問二人有子否,則皆有二子,命拘之來,謂曰:「汝父不合生汝二人,是以構訟,汝等不幸又各生二子,他日爭奪,無有已時。吾為汝思患豫防,命各以一子交養濟院與丐頭為子。」兄弟皆叩頭哭曰:「今知悔矣,願讓田,不復爭矣。」曰:「汝二人即有此心,汝二人之妻未必願也,且歸與計之,三日後定議。」翌日,其妻邀其族長來求息,請自今以後,永相和睦,皆不願得此田。乃命以田為祭產,兄弟輪年收租備祭,子孫世世,永無爭端。由是,兄弟妯娌皆親愛異常。

  ◎卞仲純折獄

  儀征卞仲純制軍寶第嘗於文宗朝為大理寺少卿,以風節聞。肅順有禦者之戚某,謀奪人妻,誘之而逃,事覺見執,人訟之於大理寺。某恃其戚,藐視卞,卞不與較,判而系諸獄。禦者為訴之肅,肅曰:「此何足為,天子且奈我何!令釋之可也。」

  明日,將判決矣,禦者持肅名刺至寺投之,卞笑曰:「此處何用肅王?雖然,亦不得不狥其請。」乃使禦者姑俟之。禦者欣然,以為卞果畏肅矣。卞判他事竟,顧謂左右曰:「速提大面子犯人某來。」至則語某曰:「既有肅王為汝關白,直言之,無傷也。」

  於是某言之甚悉,吏人錄其詞為供狀,即令某畫押,乃曰:「此天子法堂,吾受天子命,不知有肅王也。」遂令左右杖之三百,見血,杖畢,笑謂之曰:「汝幸識肅王,否則今日死於杖下矣。」

  ◎咬舌案

  某縣有秀才某,妻美而豔,秀才教讀于外,恒不家,妻獨處。村有一尼庵,婦與尼善,恒相過從。一日,尼從婦家出,婦送之門,同村某武孝廉與尼有染,豔婦色,詣尼求達意,欲通之。尼曰:「是難以言辭相強也。欲遂意,須誘之來庵,醉以酒,君願可償,彼醒已晚,再以言勸之,可長與往來,保無他虞也。」孝廉然之。

  又一日,尼誘婦至,設酒歡飲,婦醉,尼扶之臥旁室,孝廉出,潛就淫之,醒而尼又勸之,乃勉從。久而秀才知之,歸謂婦曰:「聞汝為尼所誘,致遭某汙,非汝罪也。今晚我故作赴館狀,匿家中,汝約孝廉來,咬去其舌,我不汝譴,不然,難汝容也。」妻從之。

  夕約孝廉至,婦抱之,以舌入口而相戲,乘不意,驟咬之,孝廉大號,失舌而去。秀才夜持刀徑往庵,殺尼,置舌於尼口,遂歸家。次日,裡正報案,官詣驗,睹尼口中舌,使人捉無舌者。而孝廉以失舌故,痛極狂奔,為人所覺,告之官,官以孝廉抵償。秀才自此薄其妻,納一妾,妻寵驟衰。

  ◎戶部設官銀號案

  湘中李篁仙工科舉學,由咸豐辛亥鄉舉,應丙辰殿試,卷在進呈十本中,翰林資也。及朝考,誤點注,乃置三等,用主事,分戶部。以此侘傺,遂懶散,不樂曹司趨走,然以才名見重于侍郎徐樹銘,因為本部尚書肅順所激賞,部事輒諮之。

  戶部方理財,設官銀號五。官吏因緣虧空,肅治之,設核對處,以篁仙會同郎中王正誼辦理銀號欠款,當繳銀錢。而輦當十錢抵償,主者不欲納,輦者委堂下徑去。篁仙日趨公,數數見之,漫問曰:「此錢胡為露積庭下?將破壞矣。」吏具言繳款不收故,則曰:「不收,可令更將去。」吏輒應曰:「諾。」即呼輦者還其故號。

  及大治虧空,正誼以徇縱當送獄待訊,尚書趙光思救之,從容曰:「下獄太重,李主事亦當下獄耶?」意以肅善篁仙,必可寬也。肅驟見抵,因發怒曰:「皆奏交刑部!」而篁仙遂入獄。案未結,有英法見侵之變,又縱出之,戊午和,複囚之。同治壬戌,不得赦。及誅肅,窮治其党,大臣坐罪者相望,篁仙乃以為肅所陷,赦複官。蓋在部五年,而在獄兩年矣。

  (當時五店皆以「宇」字為號,議者謂宇內方一統,今分為五,迷信者謂為四夷猾夏之兆也。)

  ◎黃崖誣反案

  山東肥城縣有黃崖山,素無居民,咸、同間江浙人以避粵寇之難,流寓其間者甚多。有周太谷弟子張積中字石琴者,江蘇儀征人,殉難之山東臨清州知州積功弟也。聚徒講學,嘗告人謂黃崖可避亂,獨先移家往,從之而去者,漸積至八千餘家。築砦購守具,為久居計,無異志也。徒以依附者眾,又詭秘相習,不知斂戢,至使當道疑為山賊,同於靈運而遽罹浩劫,遂為官吏邀功者所利用耳。籲!可慨也。

  同治乙丑,濰縣民王小花亦盡室徙崖,濰令靳昱詫之,捕小花,詳上臺。閻文介公敬銘時方為魯撫,委肥城令鄧馨詣崖,見積中鬚眉皓然,無反跡,事乃寢。丙寅九月,益都冀宗華等謀作亂,事泄,供同黨姓名,以積中為首,約期陷濟南,再陷青州。兵仗已藏城中,搜之,果有守具。已而次第獲其黨,供俱同,遂報聞。

  時丁文誠公寶楨方為布政,檄唐文箴與長清令陳恩壽入崖,令積中至濟南自白,蓋念其老,且為世家子,本無意殺之也。既入崖,告其大弟子吳某,吳以積中游五峰對。言未已,一人持帖倉皇入,吳覽之,色變,趣文箴速行。文箴等上馬,絕塵而馳,尾追者殺傔從。馨及崖紳方入城,聞炮聲亦返,而馬竪被殺。

  時文介在東平,疑之,檄諭積中之子山東候補知縣紹陵,偕文誠所派員弁入崖,奉積中至濟南,而紹陵已先期乞回籍假,實已入崖矣。紹陵至,哭勸積中,積中曰:「吾反無據,若往,是實其言也,汝輩若懼?可自往。」妻子環跪請之,不許。文介遂繕諭,令吳示之,複出文告十數通張之砦門外。二十六日。遣道員潘駿文招之,終不出。

  越四日,文誠至長清,令吳與候補令林某入崖,被阻,而恩壽已飛稟上聞。於是命參將姚紹修、遊擊王正起、知府王成謙、副將王心安諸營共進,駿文率千總王莘騎兵勘入山路徑,相率進剿,且複令吳作書招之。越五日,而積中答書至,答書雲:

  「來函責我不肯出山辯白,甚合我心。但近日苦衷,有急欲為吾弟告者,兄平日淡于榮利,肆志讀書,以世亂未平,隱居求志,無如韜光未久,而處士虛聲,動人聞聽,相從執贄者不絕於門,其間雖多善良,亦有悍鷙。兄既未能慎之於始,遂欲以德化之。使胥歸於正,此兄實有交不擇人之過也。然來東十載,何敢一事妄為?乃去歲以濰縣之王小花,橫加牽累,今年以冀宗華,妄被誣攀。然此事之來,若椒園、(鄧馨號。)伯平(陳恩壽字。)以一函見招,必挺身投案,絕無留難。兩君猝以兵來,幸適出遊,未遭毒手,不然,已陷我縲絏久矣。伯平、雨亭(唐文箴字。)複夤夜進兵,示人莫測,以致莊眾格鬥,傷弁兵。

  兄自知大禍臨門,一身不免,亟欲束身司敗,不望雪我沉冤。奈及門桀驁之士,遂邀不逞之徒,劫我主盟,苟全性命,兄禁之不得,逆之不能。數日以來,躑躅山隅,悶損無似。及大兵臨境,兄欲出而剖白,無如伊等洶洶,不肯束手待斃。禍已至此,無可言說,本欲引劍自決,無如及門在外者甚多,聞予冤死,定不甘心。一旦逞彼之凶頑,則各處生靈,俱遭塗炭,兄亟思乘機解散,但人數眾多,虎豹豺狼之性不少,順寬我日期,請暫將大兵撤出山外,俾得反復陳詞,婉言解散。若一面進攻,一面招納,則上憲不能示人以信,困獸猶鬥,兄又何辭能勸諭諸同人耶?」云云。

  自此五日,無一人出崖。文介怒,又出示招諭,謂凡居民投首者不誅,縛獻積中者重賞,而卒無一人至。火器與官軍相及,營勇時有傷,忿甚,文介恐玉石俱焚,命緩攻。是日,紹陵出謁,文介許以不死,命造官僚居民冊。曛夕,積中書複來,言人心洶洶,造冊宜從緩。

  十月,崖之砦破,積中舉家自焚死,弟子韓芙堂等亦從之而燼焉,居民死者可萬余。所得逸者,出西門之千余人,蓋文誠命人植旗西門外,使人以令箭傳呼曰:「出西門者免。」又有婦孺四百餘人,則恩壽所救也。時登州守豫山至,恩壽欲救之,語以故,教之策。山乃于眾中大呼曰:「大人命勿妄淫殺,今奈何違令!長清令何在?」

  恩壽即出,半跪請示,山以令箭予之,使禁兵毋妄動,被難者由是稍得出,即婦孺也。兵卒複出積中屍於灰燼中,梟其首。文介入崖履勘,檄州縣查封逆產,則均於大兵未發之先,九月二十六日同時扃門而遁矣。

  文介奏略有雲,積中本無才名,祇以偽託詩書,乃縉紳為之延譽,愚氓受其欺蒙。來東不過數載,遂能跨郡連鄉,連列市肆。(自肥城之孝裡鋪,濟南會城內外,東阿之滑口,利津之鐵門關,海豐之埕子口,安邱、濰縣諸處皆列市肆,取名泰運通泰來泰祥泰亨也。)收集亡命之徒,從其教者傾產蕩家,挾資往赴,生為傾家,死為盡命,實不解所操何術。臣從前訪問。率稱為讀書之士,臣自慚聾聵,實亦人心風俗之大憂也。

  汪穰卿曰:是役也,殺人萬餘,而未得謀反實據,文介意亦不自安。嘗責正起、成謙、心安三人曰:「汝輩皆言謀反是實,今奈何無據?若三日不得,則殺汝。」三人急,命搜得戲衣一箱,使營中七縫工稍 補治之,即以為據。由是諸在事者,皆開保如剿匪例,七縫工後亦被殺以滅口。

  ◎鄧子久被戕案

  江甯鄧子久中丞爾恒以翰林為雲南道員,洊擢藩司,咸豐庚申擢貴州巡撫,未赴任,辛酉春調陝西巡撫。時徐之銘撫雲南,綱紀廢弛,回寇與營將勾通為患,之銘庇之,浸遂為所挾制。副將何有保者,始為之銘私人,既而黨羽日眾,勢焰縱橫,作惡多端,之銘亦無如之何。凡滇中大小官員,以升調病休出境者,有保輒遣其黨追之境上,盡劫其宦囊以去,無敢與校,皆以得出虎穴為幸。有保等恃此為生者數年矣。

  中丞之將赴黔也,行李馬馱,中途被劫,中丞聲稱俟到京參奏。適調陝撫,行至曲靖,借居府署。有保聞有參辦之言,密嗾其黨史榮、戴玉堂夜率練眾,擁入署中,戕害之,所攜衣物旅費,搜括無遺。

  之銘以中丞久任雲南司道,知其陰事,恐一入都而其劣跡盡聞於朝也,故密諷有保害之。之銘亦奏中丞被戕之事,大致稱「爾恒由滇赴陝,經臣派撥兵練護送,行抵曲靖,在府署偏院居住,署知府唐簡等素知府署不甚嚴密,欲派兵練巡查,爾恒自稱行李無多,不須防衛,僅留兩僕在內伺候。是夜竊賊李寶踰垣而入,爾恒聞院內有賊,親自堵門喊捕,寶素恨爾恒,聞其在內,遂與其夥黨一擁而入,遽將爾恒殺害。該府聞警,傳集兵役,拏獲各犯,即經就地正法」等語,並將曲靖文武原稟鈔呈。

  文宗諭雲:「鄧爾恒在曲靖府署居住,知府唐簡等既欲派兵練巡查,何以輒複中止?竊盜拒捕傷人,固屬常有之事,惟鄧爾恒系屬大員,何以輕身堵門?即謂該犯李寶系因懷恨,故將該撫殺害,然昏夜之中,何以知堵門喊捉之人即系該撫?且知李寶之殺該撫,實為挾仇起見,在場各犯既已就獲,該府等自應迅速解省聽候審辦,何以遽將各犯正法,以致無可質對?鄧爾恒既留兩僕在內,則被害情形,均應目擊,何以並未取有供辭。曲靖文武原稟種種,情節支離,徐之銘並未駁斥,輒行入奏。以大員被戕之案,並不澈底嚴究,草率了事,實堪詫異。新任總督劉源灝,已諭令趕緊前往雲南,著將鄧爾恒被害情形,密速訪查,據實具奏,務期水落石出,不准稍存徇阻消弭之見。欽此。」

  然源灝竟不敢赴滇,遷延半年,中途乞病歸。台諫交章論列,前任總督張亮基亦疏劾之銘。奉穆宗諭旨雲:「鄧爾恒被害之案,日久未予查辦,亦無以彰國憲。著張亮基迅速馳赴雲南督辦軍務,將徐之銘先行撤任,並將鄧爾恒被戕之案澈底根究,按律懲辦。何有保父子如此跋扈,必須設法翦除。又宜防其設計暗害。欽此。」於是複起江甯潘忠毅公鐸於家,命其馳往查辦。

  先是,戴玉堂等既害中丞,掠其行裝,有保以其隱匿贓物,執縛玉堂,拷打甚酷。玉堂氣忿潛逃,嗣聞忠毅查辦之信,同治壬戌閏八月,糾夜攻有保,殺之。榮與玉堂皆被忠毅拏獲,研訊各情,供認不諱,即予正法。忠毅據實覆奏,並稱訊據各犯,供稱之銘並無知情徇縱情事,但以疏於防範,請交部議處。有保仍戮屍梟示,以儆兇殘,遂由此結案。然謂之銘並不知情,世多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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