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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類1


  ◎太祖敗葉赫哈達

  太祖擊敗葉赫、哈達等於古哷山一役,時九部合兵,分三路來侵,乃遣武理堪往偵,由東路行百里許,度嶺,見敵兵。太祖聞葉赫兵來時已夜半,恐昏夜出軍致驚國人,傳語諸將,旦日啟行,遂就寢甚酣。妃富察氏呼上覺,謂曰:「九國兵來攻,何反酣寢,豈方寸亂耶?抑懼之耶?」

  太祖曰:「我果懼,安能酣寢?吾若負彼,天必厭之,安得不懼?今我順天命,安疆土,彼不我悅,糾九國之兵以戕害無辜,天必不佑也!」安寢如故。次日,祝告堂子以行,果獲大捷,斬級四千,獲馬三千匹,鎧甲千副。

  ◎太祖攻翁鄂洛中矢

  太祖嘗攻翁鄂洛,其臣有鄂爾果尼、洛科者,從火中突出,射太祖,中之。一矢貫冑,一矢穿鎖子甲護項,拔之,鏃卷如鉤,血肉並落。已而破其城,獲此兩人,鹹不殺而官之,用以勸為人臣之為其主者。

  ◎何溫順助太祖敗明師

  國初,滿洲軍尚寡,時董鄂溫順公何和理為琿春部長,兵馬精壯,雄長一方。太祖欲藉其軍力,延置興京,款以賓禮,以公主妻之,乃率兵馬五萬餘歸降。薩爾滸之役,卒敗明師者,皆何力也。其前妻聞其尚主,怒,掃境出,與戰。太祖面諭之,然後罷兵降。後襲世爵者,皆公主所出,其前妻所生,不許列名,滿語呼為額赫媽媽,譏其鮮德讓風也。

  ◎太宗敗明師

  天聰己巳,太宗欲伐明,先與明巡撫袁崇煥書,申講和議。崇煥信之,故對於思宗有「五載複遼」語。太宗乃因其不備,假道於科爾沁部,自喜峰口洪山入,明人震驚,薊遼總督劉策潛逃。太宗率八旗勁旅抵燕,圍之數月,諸將爭請攻城,太宗笑曰:「取之若反掌耳!但其疆圉尚固,非旦夕可潰者。得之易,守之難,不若簡兵練旅,以待天命。」因解圍,至房山,謁金太祖陵,返,下遵化四城,振旅而歸。

  ◎明降將為太宗力戰

  明自誅毛文龍于皮島後,眾皆解體,孔有德、耿精忠據登萊叛,為明將擊敗,逃入海,流離無所歸,太宗乃命達文成公等往撫之。孔、耿至盛京,上親迎至都門,賞賚甚厚,即日授都招討印,命其兵為天佑軍,故將卒皆用命。尚可喜、沈續順等亦相繼歸降,明皮島遂墟。

  ◎太宗勝察哈爾

  察哈爾,漠南蒙古諸部之一也。其汗林丹,以受明歲幣附明,乃稱兵擾滿洲。又因科爾沁部與滿洲通好,怒而擊之,且時欲轔轢鄂爾多斯、土默特諸部,由是科爾沁與鄂爾多斯、土默特等互相連合以防林丹,又懼不敵,遂來乞援。太宗乃命弟多爾袞先往,複自率部眾至察哈爾,與林丹戰,林丹敗死。

  尋遣人往諭林丹妻,林丹妻感悟,率其子額哲降,並獻元代所遺之傳國璽。太宗既平漠南蒙古,國勢滋隆,人心向附,遂建國號曰清,改天聰十年為崇德元年,即丙子也。

  ◎吳三桂借兵滿洲以擊李自成

  明崇禎間,吳三桂為總兵,守甯遠。會流寇起,乃封三桂為平西伯。初,三桂飲嘉定伯周奎家,悅歌姬陳圓圓,以千金購之。會邊事亟,遄行,不及偕,奎乃送圓圓于其父襄所。未幾,流寇陷京師,襄為李自成所脅,令以書招三桂。時三桂方自寧遠入援,進次灤州,而家人適至,召入,問家中顛末,知圓圓為賊將劉宗敏掠去,三桂拔劍擊案,奮詈曰:「吾不殺此賊以還我圓圓者,非丈夫也!」

  遂作書絕父,馳歸山海關,遣副將楊坤、遊擊郭雲龍赴滿洲乞師,時順治甲申四月也。世祖乃遣睿親王統師至寧遠,三桂遺睿親王書曰:

  「三桂初蒙先帝拔擢,以蛟負之身,荷遼東總兵重任,王之威望,素所深慕。但春秋之義,交不越境,是以未敢通名。人臣之誼,諒王亦知之。今我國以寧遠右偏孤立之故,令三桂棄寧遠而鎮山海,思欲堅守東陲,而鞏固京師也。不意流寇逆天犯闕,以彼狗偷烏合之眾,何能成事?但京城人心不固,奸黨開門納款,先帝不幸,九廟灰燼。今賊首僭稱尊號,掠擄婦女財帛,罪惡已極,誠赤眉、綠林、黃巢、祿山之流,天人共憤,眾志已離,其敗可立而待也。我國積德累仁,謳思未泯,各省宗室如晉文公、漢光武之中興者容或有之,遠近已起義兵,羽檄交馳,山左江北,密如星布。三桂受恩深厚,憫斯民之罹難,拒守邊門,欲興師以慰人心。奈京東地小,兵力未集,特泣血求助。我國與北朝通好二百餘年,今無故而遭國難,北朝應惻然念之,而亂臣賊子,亦非北朝所宜容也。夫除暴翦惡,大順也;拯危扶顛,大義也;出民水火,大仁也;興滅繼絕,大名也;取威定霸,大功也。況流賊所聚,金帛子女不可勝數,義兵一至,皆為王有,此又大利也。王以蓋世英雄,值此摧枯拉朽之會,誠難再得之時也。乞念亡國孤臣忠義之言,速選精兵,直入中協西協,三桂自率所部,合兵以抵都門,滅流寇于宮庭,大義於中國,則我朝之報北朝者豈惟財帛?將裂地以酬。不敢食言。」

  王得書,乃命漢軍齎紅衣炮,往山海關進發。及師次拉搭拉,複三桂書雲;「向欲與明修好,屢行致書,若今日,則不復出此,惟有底定國家,與民休息而已。余聞流寇攻陷京師,明主慘亡,不勝髮指,用是率仁義之師,期滅此賊,出民水火。及伯遣使致書,深為喜悅,遂統兵前進。夫伯思報主恩,不共流賊戴天,誠忠臣之義也。伯雖向與我為敵,今勿因前故為疑。昔管仲射桓公中鉤,後用為仲父,伯若率眾來歸,必封以故土,進爵藩王,一則國仇得報,二則身家可保,世享富貴,如山河之永也。」

  三桂得書,感之,乃從大兵與自成大戰于一片石,敗之,追奔四十裡。自成遂殺襄于永平,屠其家屬于京師,即夕棄都遁,三桂與阿濟格追殺至山西乃還,而世祖已入都即位矣,三桂遂降。蓋王于五月至京師,明文武諸臣皆出迎五裡外,下令禁兵入民家,百姓安堵。旋遣屯齊喀、和托等迎世祖。九月,世祖自盛京至通州,王率諸王貝勒文武大臣迓之入京,十月朔,即皇帝位。

  ◎大兵為十二騎所敗

  馬賊首領商石敬以善射聞,其黨有十二人。國初,大兵入關,欲建功,至河西,適與遇,裨將引六百騎,商騎僅十二耳。裨將輕其數少,一鼓擒之,十二騎張弓迎擊,裨將三人皆中目死。

  諸軍繼進,應弦而倒者甚眾。乃群集矢,指十二騎射,十二騎俱以手接,無一傷者,眾譁然退。十二騎追射,死者數百人,矢盡乃止。後詣通州鎮守營報功,守申兵部,兵部悉使隸麾下。大兵將入天津等處,聞通州十二騎善射,殺兵四百餘名,遂不果往。

  ◎王師平白頭兵

  順治初,江浙官吏以為朝廷方究心兵事,無暇及吏治也,魚肉善良,貪酷倍於昔。民怨之,故往往有起兵反抗者,非盡為明復仇也。浙之東陽縣有許都者,故名諸生,饒於貲,為縣令所涎。會葬母,四方來會者殆萬人,令聞之,謂是可乘也,乃誣都聚眾謀反,遣吏往葬所逮捕。

  都以本無他,擬單身就逮,而吏必並捕客,客怒,與之鬥,殲其一。都知事不可已,遂起兵,裂會葬所用白布裹首,號白頭兵,蔓延旁郡縣。久之,為王師剿平。

  ◎王師下江陰

  順治乙酉,豫通下江南,明江陰典史閻應元拒守九十餘日,大兵四集,始破之,然陣亡者已有三王九將矣。

  ◎前後三藩戰事

  國朝戰事,大者曰前三藩、後三藩。前三藩,明福王、唐王、桂王是也;後三藩,平西王吳三桂、平南王耿精忠、靖南王尚之信是也。

  ◎馬雄征孫延齡

  孫延齡,定南王孔有德婿也。孔殉粵西難,女四貞年十二,乳媼攜之遯民間,得免。順治癸巳,將軍線國安收桂林,四貞歸京師,詔令入宮為太后養女。既長,適延齡,孔在時所字也。

  康熙甲辰,延齡出鎮衡州,授和碩額駙,封四貞為和碩格格。丁未六月,移桂林,以王永年、孟一茂、戴良臣為正副都統,受延齡節制。延齡所居為明靖江王府,既居之,忽忽若失,或頭目眩暈,不視軍事,學圍棋、鼓琴、臨池搨摹古帖、挾彈丸張罾罟取魚鳥以為樂。王、孟心易延齡年少,以婦貴,無大材略,不屑為之下。而延齡亦驕縱,數傲侮王、孟,遂有隙。

  癸醜二月,永年為兵校所訟,延齡因言永年不法,命四貞赴京奏聞,而永年亦遣人入京,阻四貞于河南,不得進,仍返粵,延齡由是益憾永年。時巡撫馬文毅公雄鎮具奏將軍都統互訐事,聖祖遣大臣出勘兩造,延齡內不自安。甲寅正月,吳三桂叛,延齡遂誘王、孟十二人至府,盡殺之,而遣人納款于三桂,蓄髮易冠,發兵反,囚文毅,殺潯州知府劉浩、知縣劉欽鄰、周岱生等以應之。

  提督馬雄駐柳州,亦貳于三桂,然奸狡持兩端。延齡使人逼其易衣冠,不從,詈之。又遣其兄延基與總兵陳全攻雄,雄不為動。七月,遣總兵侯成德攻雄,為雄所敗,雄亦為流矢中頰,是以愈不睦。既而延齡上表三桂,稱名不臣,不用其印劄,自鑄印設官,變置州縣,視賄多者與善地,兵餉不以時給,軍士不服。

  丙辰,軍士念線國安舊恩,鼓噪,奉其三公子為主。而三公子約束軍士頗嚴,複鼓噪,囚三公子,迎延齡。時延齡夫婦逃匿小民孫七家,軍士跡至,以二輿從,延齡疑懼,不敢出。四貞曰:「出亦死,不出亦死。」乃匿延齡別室,而自出見軍士,謂:「爾曹殺我夫婦易耳,獨不念先王乎?」

  軍士環列叩首,具陳奉迎意。四貞察其無他,呼延齡出,延齡不敢坐輿,請以一輿舁其婦,而挽輿以行。既入府,延齡慚,不能視事,謂四貞曰:「吾之複得生也,以卿故。軍士念定南王威德,重卿,卿其握權視事,吾願為閒人矣。」四貞遂戎服,擊鼓升堂,理軍務。

  丁巳,三公子以前事流廣州,逃之柳州,說馬雄伐延齡。延齡聞雄兵至,疑城中有內應,籍諸仇家男女老幼,夜,盡驅之灘水旁,每十口一舉刃,推置水中,至明而畢,江赤,水不流,實無內應也。雄至,相持數月,無勝敗,乃引去。遂致書三桂,譖延齡陽奉命,內不可恃。三桂固怒其不稱臣,至是益信。

  十月,遣其兄子偽將軍吳世琮至桂林,紿延齡。延齡不知雄之譖己,郊迎世琮,伏卒斷其首於馬上,函送雄所。四貞率殘兵遁歸京師,朝廷以定南王無子,命四貞奉王祀,以善終。或謂三桂既殺延齡,並及其子,拘四貞入滇,迨雲南平,四貞始歸京師。延齡死後十餘日,雄亦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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