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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闈類2


  ◎世祖乳母封奉聖夫人

  明熹宗即位,封乳保客氏為奉聖夫人,而本朝亦有之。康熙丁巳七月二十五日,特封世祖之乳母朴氏為奉聖夫人,頂帽服飾,照公夫人例。自是以後,常有乳母之封,外廷諸臣且有不知其姓氏者。

  ◎世祖有廢後

  順治乙未八月,世祖諭禮部雲:「自古立後,皆慎重遴選,使可母儀天下。今後乃睿王于朕幼時因親訂婚,未經選擇,宮闈參商,已曆三載,淑善難期,不足仰承宗廟之重。謹於八月二十五日,奏聞皇太后,降為靜妃,改居側宮。」

  ◎聖祖停止漢官命婦入宮之例

  皖中某氏某氏,國初皆為漢族大家之一,世為婚姻。康熙時,某為首輔,次子某京卿,娶於某,有國色。會皇太后萬壽,預詔漢官命婦隨滿人一體入宮叩祝。屆期,在京漢族命婦之貴顯者皆入朝,兩家婦女亦盛飾而往。禮畢,皇太后命賜燕內廷。燕畢,相率乘肩輿歸。及抵家,則某京卿妻者,衣飾猶是,面目全非,蓋已易一人矣。兩家心知其故,然不敢言。旋為聖祖所知,漢官婦女入宮之例,遂著永遠停止。

  ◎聖祖廢理密親王

  理密親王允礽,聖祖諸子中之嫡而長者也。直郡王允褆最長,然非嫡出,故立允礽為皇太子,命大學士張英教之,又令扈從巡狩,講解性理。然諸王覬覦儲位,允禔意尤顯,乃令蒙古喇嘛咒詛允礽,用魔術以厭之。由是允礽性貪暴,甚至窺伺乘輿,狀類狂疾。康熙戊子,詔廢幽禁。旋因究得允禔用魔術事,己醜,複立之,而允礽性情如故,乃複廢之,自此不再言建儲事矣。

  康熙以後,既不立儲。高宗以皇次子永璉為孝賢後所生,特書名,封貯於正大光明殿扁中。未幾薨,諡曰端慧太子。複以皇七子永琮亦為嫡出,隱有書名之意,而永琮又薨。孝賢後傷悼過甚,不數年崩。

  ◎高宗有廢後

  高宗繼後那拉氏隨侍孝聖後南巡,忽自翦發,失其常度,中途送還京師。滿俗最忌翦發,高宗諭旨,謂本應廢立,以其繼位中宮,故優容之。越數年薨,命以皇貴妃禮治喪,不得祔廟。或謂後為尼於杭州,誤也。

  ◎高宗納銀妃

  銀妃,山東青州人,乳名珠兒。父某,諸生,年五十六,生銀妃。未二年而父死,母以家貧,不及卒養,乃送與同裡黃氏為義女,故笄後尚承黃姓。黃故望族,加以珠兒有豔名,媒妁遂相屬於道,黃氏悉婉謝之。珠兒嘗語所親曰:「所貴美女者,當屏絕男子耳。明珠白璧,豈可使有瑕玷哉!」

  於是豔名益著。乾隆某年,高宗南巡,經魯境,有繩珠兒之美者,默志之。及回鑾,手諭魯撫,命與黃婉商,欲迎珠兒入宮。魯撫奉諭造黃,出手諭。黃北向叩首應命,次日,輦珠兒入都。高宗安置之于坤甯宮,複恐太后知,又匿之於四知書屋。某夕,喧言珠兒承恩,敕封銀妃,佩符矣。一日,黃夤緣某監入乾清宮,高宗偶見之,問何人,黃伏地不語。內監奏為銀妃父黃某,親送銀妃入都者。高宗命回魯,詔之曰:「已有密旨至濟南矣。」

  黃返,則居宅一新,又有良田美池,簿錄萬數,文武官皆郊迎請聖安。黃至是遂以富稱於鄉。珠兒初入宮,禮節未諳,夜闌,輒背燈暗泣。或以奏聞,特旨慰之。某夜,偶以事忤,高宗大憤,徑出,宮人皆為之危。少選,複來昵之。越數年,征回部,獲香妃。香妃初入,與銀妃同宮,居未久,香妃遷他宮,高宗時幸之,有所賜,亦優於銀妃。香妃死,高宗大哭至病目,而棄銀妃若敝屣矣。然此實道路傳聞之傅會,未可信也。

  ◎高宗斥秀女

  高宗嘗選秀女,忽見地上現粉印若蓮花,推問。有一女雕鞋底作蓮花形,中實以粉,故使地上蓮花隨步而生。上怒,遽令內監逐之。

  ◎宣宗立文宗為太子

  道光庚戌正月,宣宗違豫久,猶日至奉三無私,(四字別殿名。)召見辦事。十三日,召見慎德堂,(寢宮名。)僅軍機大臣大學士祁寯藻,杜受田,尚書何汝霖,侍郎陳孚恩,季芙昌五人,語良久。十四日卯初,諸臣甫入直,已傳旨召對,凡十人,蓋定郡王載銓,及軍機大臣五人,御前大臣怡親王載垣,鄭親王端華,科爾沁王僧格林沁三人,暨內務府大臣步軍統領尚書文慶也。

  宣宗冠服端坐,命至榻前,告以立文宗為皇太子。須臾,文宗入,宣宗取緘匣朱旨傳示,並諭勉諸臣,畢,各退。文宗命軍機大臣五人同閱章奏。移時,甫還直廬,忽急宣趨入,驚聞大行皇帝龍馭上賓矣。

  ◎宣宗殺宮眷

  道光中,某夜,宣宗在乾清宮,盛怒,厲聲呵斥,立召值班侍衛王某入宮門,授以寶刀,令一宮監帶至某宮第幾室,於牀上取一宮眷首覆命,不知其為何事也。

  ◎文宗傳位之異聞

  恭王為宣宗第六子,天姿穎異,宣宗極鍾愛之,恩寵為皇子冠,幾奪嫡者數。宣宗將崩,忽命內侍宣六阿哥。適文宗入宮,至寢門請安,聞命惶惑,疾入侍。宣宗見之微歎,昏迷中,猶問「六阿哥到否」。迨王至,駕已崩矣。文宗即位,恭王被嫌,命居圓明園讀書。咸豐庚申,海氛日急,文宗幸熱河,王從扈,卒柄大政,蓋不預外事已十年矣。

  ◎文宗保全奕欣

  宣宗倦勤時,以恭王奕欣最為成皇后所寵,嘗預書其名,置殿額內,有內監在階下窺伺,見末筆甚長,疑所書者為奕欣,故其事稍聞於外。宣宗知而惡之,乃更立文宗。成皇后後宣宗崩,病篤時,文宗侍側,後昏瞀,以為奕欣,乃執其手而謂之曰:「阿媽(滿語呼父為阿媽,呼母為額尼。)本意立汝,今若此,命也。汝宜自愛。」旋悟為文宗,窘極。文宗乃叩頭自誓,必當保全奕欣。及穆宗以沖幼嗣立,奕欣遂長軍機,秉政。

  ◎琳皇貴太妃留居禁中

  醇賢親王母琳皇貴太妃烏雅氏,性賢明。文宗即位,王分府于太平湖畔。太妃例應歸府,文宗甚尊敬之,故仍居宮中。

  ◎文宗有五春之寵

  文宗喜園居。年例正初入園,冬至始還宮。園中傳有五春之寵,所謂天地一家春者,乃孝欽後所居,其杏花春、武陵春、海棠春、牡丹春,皆漢女分居之。

  ◎文宗忌辰

  七月十七日為文宗忌辰,十五日早,全宮移居西苑,以百僧誦經,超度孤魂。夜,孝欽後率宮眷乘船遊湖,制荷花式燈,中插一燭,放於水面,意在放光明於夜間,使鬼魂得以來享也。

  此月中,宮眷皆不得衣鮮衣,惟深藍、淺藍二色,孝欽則黑服,手巾同色。每月朔望,例戲亦停,亦不奏樂。十七日早,孝欽跪於文宗神座前,哭泣良久。宮中皆禁葷,齋戒三日,以表誠敬。

  ◎穆宗憎洋貨

  侍郎夏同善值毓慶宮,伴穆宗讀,嘗衷一計時表,私視之,為上所見,詢是何物,侍郎直對。穆宗取而碎之,曰:「無是物,即不知時耶!」殆以熱河之恥,痛切於心,藉以抒其積憤歟?

  ◎穆宗微行

  穆宗嘗微服出遊。湖南舉人某以候試居會館,與曾國藩邸舍相望。一日午睡,見有少年人,就案視其文,以筆塗抹殆遍,匆匆即去,怪而詢諸僕,僕曰:「此曾大人之客也。曾大人出外未回,故信步至老爺處耳。」曾歸,舉人白其狀。曾大驚曰:「此今上也。」舉人駭甚,不敢入春闈,即日束裝歸。

  又嘗至琉璃廠購玉版宣,以瓜子金抵其值,肆夥辭不受,乃囑其隨往取銀。至午門,不敢入,棄紙倉皇遁。翌日,遣小監如數償之。又嘗自稱江西拔貢陳某,與毛昶熙遇於酒肆,微笑點首。毛趨出,亟告步軍統領,以勇士密隨左右。相傳如此,不足信也。

  ◎穆宗賓天之異聞

  穆宗為孝欽後所出,世皆知之。或曰,實文宗後宮某氏產,時孝欽無子,乃育之,潛使人酖其母,而語文宗以產子月餘矣。文宗聞之大喜,因命名曰載淳,封孝欽為貴妃。其後文宗遺命,以載漪承大統。時載垣等扈蹕熱河,膺顧命,知孝欽必專政,謀輔幼主,宣言上非孝欽所生。

  孝欽怒,與恭親王奕欣謀誅載垣,自是,遂無人敢言上之自出矣。穆宗既長,微聞之,乃陰求其生母遺像。孝欽大懼,以毒物密置食物中,遂暴崩,外廷不知,遂以為痘耳。或曰,穆宗疾大漸,召軍機大臣李鴻藻。鴻藻至,立命入。時孝哲後侍,將引避,穆宗止之曰:「勿爾,師傅為先帝老臣,汝乃門生媳婦。吾方有要言,何用回避耶?」

  鴻藻兔冠伏地,不敢仰視。穆宗曰:「師傅快起,此猶講禮時耶?」因執其手曰:「朕不起矣。」鴻藻失聲哭,孝哲亦哭。又止之曰:「此非哭時。」因顧孝哲曰:「朕脫不諱,必立嗣子,卿意誰屬?盍速言之。」孝哲曰:「天下多故,國賴長君。實不願居太后之虛名,貽宗社以實禍也。」穆宗莞爾曰:「汝能知大義,吾無憂矣。」乃與鴻藻謀,以貝勒載□最賢,令入承大統,口授遺詔,命鴻藻即禦榻側書之,凡千餘言,所以防閑孝欽者甚至。詔草成,穆宗閱之,謂鴻藻曰:「甚善,師傅可休息,明日或猶得一見也。」鴻藻既出宮,戰慄無人色。恐為孝欽知,將不利,複馳詣孝欽宮門,請急對。孝欽召入,出詔草袖中以進。孝欽閱畢大怒,碎其紙,擲之地,叱鴻藻出。旋命斷御前醫藥飲膳,不得入乾清宮。

  移時,報上崩矣。或曰,穆宗患痘,孝哲怨愬孝欽於帝前,穆宗慰之曰:「卿暫忍之,終有出頭日。」時孝欽竊聽良久,遽入,捽孝哲發,將杖之。穆宗睹狀,驚暈去,及醒,痘潰,遂崩。

  ◎德宗自述

  德宗嘗語宮眷德菱女士曰:「西人對朕之評論若何,甚願聞之。知彼必視朕如小兒也。」德菱曰:「外人咸信聖躬大安。」德宗曰:「外人有所誤會,皆是朝廷守舊之故。朕無機會宣佈意旨,或有所作為,故皆不知朕。朕惟作人之傀儡耳。以後如再詢及,盡可告以實情。朕有意振興我國,奈不能自主,此固爾所知者。至於太后,即有本領改革,亦不願做。朕知離真正改革之期甚遠,倘能如歐洲之皇帝,赴各處遊歷,自是最好,然今日萬不能行耳。」

  德菱曰:「聞有某郡主,欲觀聖路易賽會,果往,亦可藉知外國各事,與我國異點之所在。」德宗曰:「此事向未允准,未必竟能實行。惟朕極願遊歷歐洲,自為考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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