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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3)


  崔圓妻在家,見二鵲構巢,共銜一木,大如筆管,長尺余,安巢中,眾悉不見。俗言見鵲上樑必貴。

  李訥僕射性卞急,酷尚奕棋,每下子安詳,極於寬緩。往往躁怒作,家人輩則密以奕具陳於前,訥睹便忻然改容,以取其子布弄,都忘其恚矣。

  懺之始,本自南齊竟陵王。因夜夢往東方普光王如來所,聽彼如來說法後,因述懺悔之言。覺後即賓席,梁武、王融、謝朓、沈約共言其事,王因茲乃述成《竟陵集》二十篇、《懺悔》一篇。後樑武得位,思懺六根罪業,即將《懺悔》一篇,乃召真觀法師慧式,遂廣演其文,述引諸經而為之。故第二卷中《發菩提心》文雲:「慧式不惟凡品,輕摽心志;實由渴仰大乘,貪求佛法。依倚諸經,取譬世事。」即非是為郤後所作。今之序文,不知何人所作,與本述不同。近南人新開印本,去其「慧式」二字,蓋不知本末也。

  白仁哲龍朔中為虢州朱陽尉,差運米遼東。入海遇風,四望昏黑,仁哲憂懼,即念《金剛經》三百遍。忽如夢寐,見一梵僧謂曰:「汝念真經,故來救汝。」須臾風定,八十餘人俱濟。

  鯉脊中鱗一道,每鱗上有小黑點,大小皆三十六鱗。唐律,取得鯉魚即宜放,仍不得吃,號「赤鯶公」,賣者決六十。

  三原之南薰店,貞元末有孟媼者,百餘歲而卒。年二十六嫁張詧,詧為郭汾陽左右,與媼貌相類。詧死,媼偽衣丈夫衣,為詧弟,事汾陽。又凡一十五年,已年七十二矣,累兼大夫。忽思煢獨,遂嫁此店潘老為婦。誕二子,曰滔、曰渠。滔年五十四,渠年五十二。

  連山張大夫摶好養貓兒,眾色備有,皆自製佳名。每視事退,至中門,數十頭拽尾延脰盤接,入以絳紗為幃,聚其內以為戲。或謂摶是貓精。

  升平裴相昆弟三人,俱盛名。朝中品藻,謂俅不如儔,儔不如休。

  貞元十三年二月,授許孟容禮部員外郎。有公主之子,請兩館生,孟容舉令式不許。主訴於上,命中使問狀。孟容執奏,竟不可奪,遷本曹郎中。

  鄭致雍未第,求婚于白州崔相遠,初許而崔有禍,女則填宮。至開平中,女托疾出本家,致雍複續舊好,親迎之禮,亦無所闕。尋崔氏卒,杖絰期周,莫不合禮,士林以此多之。場中翹首,一舉狀頭。脫白授校書郎,入翰林,與丘門同敕。不數年卒。

  鎮州普化和尚咸通初將示滅,乃入市,謂人曰:「乞一人直裰。」人或與披襖,或與布裘,皆不受,振鐸而去。時臨濟令送與一棺,師笑曰:「臨濟廝兒饒舌。」便受之,乃告辭曰:「普化明日去東門死也。」郡中相率送出城,師厲聲曰:「今日葬不合青烏。」乃曰:「第二日南門遷化。」人亦隨之。又曰:「明日出西門去。」人出漸稀,出已還返,人意稍怠。第四日,自擎棺出北門外,振鐸入棺而逝。人奔走出城,揭棺視之,已不見。唯聞鐸聲漸遠,莫測其由。

  張鎰父齊邱酷信釋氏。每旦更新衣,執經於像前,念《金剛經》十五遍,積十年不懈。永泰初,為朔方節度使,衙內有小將負罪,懼事露,乃扇動軍人數百,定謀反叛。齊丘因衙退,於小廳閑行,忽有兵數十,露刃走入。齊丘左右惟奴僕,遽奔宅門,過小廳數步,回顧又無人,疑是鬼物。將及宅,其妻女奴婢複叫呼出門,雲:「有兩甲士,身出廳屋上。」時衙隊軍健聞變,持兵亂入小廳前,見十餘人屹然庭中,垂手張口,投兵於地。眾遂擒縛五六人,喑不能言。餘者具首雲:「欲上廳,忽見二士長數丈,瞋目叱之,初如中惡。」齊丘因之斷酒肉。

  天寶中哥舒翰為河西節度使,控地數千里,甚著威令。故西鄙人歌曰:「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帶刀。吐番總殺盡,更築兩重壕。」時差都知兵馬使張擢上都奏事,值楊國忠專權好貨,擢逗留不返,因納賄交結。翰續入朝奏,擢知翰至,擢求國忠拔用。國忠乃除擢兼御史大夫,充劍南西川節度使。敕下,就第辭翰,翰命部下就執于庭,數其罪而殺之。俄奏聞,帝卻賜擢屍,更令翰決一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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