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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赴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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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西某郡太守,挈家赴任。甫入境,薄暮霧起,將系纜於山側,忽見上流一官舫揚舟而來,旗上大書曰「某府正堂」,與己銜無二,疑是前官,急呼榜人移舟相傍,遽投刺請見。將命者入告,出致詞曰:「各事所事,未敢謀面也。某強之再四,乃延入。主人峨冠博帶,凜然有肅殺意。某具陳姓字官職,隨問:「公是何官?今將焉往?」對曰:「餘亦此間郡守,奉命而之新任。」某訝曰:「得毋有兩刺史耶?」曰:「非也,子隸陽而我隸陰也。」某大驚曰:「公殆為城隍之神耶?」曰:「然。」某不禁股栗,久之,魂魄始定。遂長跪哀告曰:「某家有恆產,無藉俸錢,只以老母在堂,欲以官為榮養,第風燭可懼,未識算盡何日,且當以何疾殂,乞尊神稽籍明示。」神作色曰:「天機未可泄也。」某涕泣固請,神乃惻然曰:「我言之必遭天遣,顧憐子至孝,弗忍終諱。子母兩年後,應遭雷殛,死於官舍。此是前生未報冤孽耳。」某放聲大慟,更求禳解之法。神曰:「子之官後,當極人間之奉以奉之。」某曰:「若此可免於難乎?」曰:「若此可速其死,死既速,難斯免矣。」某仍拜求不止,神命左右掖之出。甫登己舟,風雨驟至,一切所見,倏為烏有。自是嗒焉若喪。既抵任,飲泣承歡,凡所以奉母者靡弗至,不逾年,母以疾善終。某倉皇解綬,扶櫬還里。次歲仲夏,忽一日雷電大作,圍繞府廨,震擊屋舍殆遍;至暮,勢漸遠,俄聞霹靂一聲,將城隍廟神像碎為齏粉,天色旋霽。蓋雷固遍覓某母不得,審知泄機之由,乃以誅母者誅神耳。救人而自罹於法,神亦愷悌也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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