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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5)


  浯溪、峿台、痦亭①,皆在今永州祁陽縣治南五裡。唐元結次山愛其勝異,遂家其處。命名制字,皆始於結字,從水,從山,從廣,皆曰吾者,旌吾獨有也。今按峿、痦字,韻書無之,蓋制自次山。浯,本琅琊水名,古有此字。湘江之溪,命名曰浯,則自次山耳。

  ①痦,本從廣,廣外吾內

  陳祭酒詢,字汝同,松江人。善飲酒,酒酣耳熱,胸中有不平事,每對客發之;人有過,面語之,不少貸者。在翰林時,嘗忤權貴,出為安陸知州。同寮餞之,或倡為酒令,各用二字分合,以韻相協,以詩書一句終之。陳學士循雲:「轟字三個車,余鬥字成斜。車車車,遠上寒山石徑斜。」高學士谷雲:「品字三個口,水酉字成酒。口口口,勸君更盡一杯酒。」陳雲:「矗字三個直,黑出字成黜。直直直,焉往而不三黜。」

  嘗聞河內縣丞韓肇雲:「一人病耳癢,命鑷工爬剔之,耳中出彩帛碎屑,終亦無恙。」予不之信也。近尚書淶水張公患瘡在告,予往問候,雲:「一日閑坐,忽臀肉作癢,搔之,覺有物在指下,摘之,抽出肉紅一線五六寸。初疑是筋,詳視之,實線也。方怪之,俄而覺痛,瘡遂作矣。」即此推之,則耳中碎帛亦或不誣。此皆理之不可曉者。

  永樂五年,會議北京合用糧餉。雖本處歲有徵稅及屯田子粒,並黃河一路漕運,然未能周急,必藉海運然後足用。見在海船數少,每歲裝運不過五六十萬石。且未設衙門專領,事不歸一,莫若于蘇州之太倉專設海道都漕運使司,設左、右運使各一員從二品,同知二員從三品,副使四員從四品,經歷司照磨所品級官吏,俱照布政司例。本司堂上官,于文武中擇公勤廉幹者以充其職,行移與布政司同。各處衛所見有海船並出海官軍,俱屬提調,以時點檢,如法整治。奏上,太宗有再議之旨,遂不行。

  菘菜,北方種之。初年半為蕪菁,二年菘種都絕。蕪菁,南方種之亦然。蓋菘之不生北土,猶橘之變於淮北也。此說見《蘇州志》。按:菘菜即白菜,今京師每秋末,比屋醃藏以禦冬。其名箭幹者,不亞蘇州所產。聞之老者雲:永樂間,南方花木蔬菜,種之皆不發生,發生者亦不盛。近來南方蔬菜,無一不有,非複昔時矣。橘不逾淮,貉不逾汶,雊鴿不逾濟,此成說也。今吳菘之盛生於燕,不復變而為蕪菁,豈在昔未得種藝之法,而今得之邪?抑亦氣運之變,物類隨之而美邪?將非橘柚之可比邪?

  東裡楊先生嘗見昆山屈昉送行詩有佳句,默識其名。一日,知昆山縣羅永年以事上京投謁,東裡問昆山有屈昉,何如人?永年茫然無以對。東裡雲:「士人尚不知邪?」永年慚赧而退。及還任,乃求昉,識之,未幾,有詔舉經明行修之士,永年乃以昉應詔,除南海縣丞,卒官。前輩留心人物如此。

  今人有喪,翦帛以授吊客,謂之發孝。大抵京師人家發孝,主於勾引祭賻之貲;江南人家發孝,主於勾引人光賁送喪。士大人家亦有為之者,此非禮之禮也。楊文貞公遺戒子孫不用此,最是。

  朱文公先生,本號晦庵,今人稱考亭者。亭,本前代一禦史築於其考墓旁,故名。歲久亭廢,韋齋愛其山水,嘗欲即其廢址作書院而不果,文公後作考亭書院,以成先志,非別號也。

  開元錢文,或讀作「開通元寶」,或作「開元通寶」,本唐高祖武德四年所鑄,非明皇開元年間鑄也。今錢背間有新月痕,人遂以為始鑄錢時,工人呈蠟樣,楊貴妃玩視之,因有指甲痕。此蓋不知典故者,因明皇年號與錢文偶同,而附會其說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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