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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城西(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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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虛寺在大夏門禦道西。寺前有閱武場,歲終農隙,甲士習戰,千乘萬騎,常在於此。有羽林馬僧相善牴角戲,擲戟與百尺樹齊等;虎賁張車渠擲刀出樓一丈。帝亦觀戲在樓,恒令二人對為角戲。中朝時宣武場在大夏門東北,今為光風園,苜蓿生焉。 凝圓寺,閹官濟州刺史賈璨,所立也,在廣莫門外一裡禦道東,所謂永平裡也。注:即漢太上王廣處。遷京之初,創居此裡,值母亡,舍以為寺。地形高顯,下臨城闕。房廡精麗,竹柏成林,實是淨行息心之所也。王公卿士來遊觀為五言者,不可勝數。 洛陽城東北有上商裡,殷之頑民所居處也,高祖名聞義裡。遷京之始,朝士住其中,迭相幾刺,竟皆去之。惟有造瓦者止其內,京師瓦器出焉。世人歌曰:「洛城東北上商裡,殷之頑民昔所止。今日百姓造甕子,人皆棄去住者恥。」唯冠軍將軍郭文遠遊憩其中,堂宇園林,匹於邦君。時隴西李元謙樂雙聲語,常經文遠宅前過,見其門閥華美,乃曰:「是誰第宅過佳?」婢春風出曰:「郭冠軍家。」元謙曰:「凡婢雙聲。」春風曰:「儜奴慢罵。」元謙服婢之能,於是京邑翕然傳之。 聞義裡有敦煌人宋雲宅,雲與惠生俱使西域也。神龜元年十一月冬,太后遣崇立寺比丘惠生向西域取經,凡得一百七十部,皆是大乘妙典。 初發京師,西行四十日,至赤嶺,即國之西疆也,皇魏關防正在於此。赤嶺者不生草木,因以為名。其山有鳥鼠同穴,異種共類,鳥雄鼠雌,共為陰陽,即所謂鳥鼠同穴。 發赤嶺西行二十三日,渡流沙,至土谷渾國。路中甚寒,多饒風雪,飛沙走礫,舉目皆滿,唯土穀渾城左右暖於餘處。其國有文字,況同魏。風俗政治,多為夷法。 從土穀渾西行三千五百里,至鄯善城。其城自立王為土穀渾所吞。今城內主是土穀渾第二息甯西將軍總部落三千以禦西胡。 從鄯善西行一千六百四十裡,至左末城。城中居民可有百家,土地無雨,決水種麥,不知用牛,耒耜而田。城中圖佛與菩薩,乃無胡貌。訪古老,雲是呂光伐胡所作。 從左末城西行一千二百七十五裡至末城。城傍花果似洛陽,惟土屋平頭為異也。 從末城西行二十二裡至捍麽城。南十五裡有一大寺,三百餘眾僧。有金像一軀,舉高丈六,儀容超絕,相好炳然,面恒東立,不肯西顧。父老傳雲:「此像本從南方騰空而來,于闐國王親見禮拜,載像歸。中路夜宿,忽然不見。遣人尋之,還來本處。即起塔,封四百戶,供灑掃戶。人有患,以金箔貼像所患處,即得陰愈。」後人於像邊造丈六像者,及諸宮塔乃至數千,懸彩幡蓋亦有萬計,魏國之幡過半矣。幅上隸書雲太和十九年、景明二年、延昌二年。唯有一幅,觀其年號,是姚秦時幡。 從捍麽城西行八百七十八裡,至於闐國。王頭著金冠似雞幘,頭後垂二尺生絹,廣五寸以為飾。威儀有鼓角金鉦,弓箭一具,戟二枝,槊五張。左右帶刀不過百人。其俗婦人袴衫束帶,乘馬馳走,與丈夫無異。死者以火焚燒,收骨葬之,上起浮圖。居喪者翦發劈面為哀戚。發長四寸,即就平常。唯王死不燒,置之棺中,遠葬於野,立廟祭祀,以時思之。 于闐王不信佛法,有商將一比丘名毗盧旃,在城南杏樹下,向王伏罪雲:「今輒將異國沙門來在城南杏樹下。」王聞忽怒,即往看毗盧旃。旃語王曰:「如來遣我來,令王造覆盆浮圖一軀,使王祚永隆。」王言「令我見佛,當即從命。」毗盧旃鳴鐘告佛,即遣羅睺羅變形為佛,從空而現真容。王五體投地,即於杏樹下置立寺舍,畫作羅睺羅像,忽然自滅。于闐王更作精舍籠之,令覆甕之影恒出屋外。見之者無不回向。其中有辟支佛靴,於今不爛,非皮非繒莫能審之。 案於闐境東西不過三千餘裡。 神龜二年七月二十九日入朱駒波國。人民山居,五穀甚豐。食則面麥,不立屠煞。食肉者以自死肉。風俗言音與於闐相似;文字與波羅門同。其國疆界可五日行遍。 八月初入漢盤陀國界。西行六日,登蔥嶺山。複西行三日,至缽盂城,三日至不可依山,其處甚寒,冬夏積雪。山中有池,毒龍居之。昔有商人止宿池側,值龍忿怒,咒煞商人。盤陀王聞之,舍位與子,向烏場國學婆羅門咒。四年之中,盡得其術。還複王位,複咒池龍。龍變為人,悔過向王。即徙之蔥嶺山,去此池二千餘裡。今日國王十三世祖。自此以西,山路欹側,長阪千里,懸崖萬仞,極天之阻,實在於斯。太行、孟門,匹茲非險;崤關、壟阪,方此則夷。 自發蔥嶺,步步漸高。如此四日,乃得至嶺;依約中下,實半天矣! 漢盤陀國正在山頂。自蔥嶺已西,水皆西流。世人雲是天地之中。人民決水以種,聞中國田待雨而種,笑曰:「天何由可共期也?」 城東有孟津河,東北流向沙勒。 蔥嶺高峻,不生草木。是時八月,天氣已冷,北風驅雁,飛雪千里。 九月中旬入缽和國。高山深谷,嶮道如常。國王所住,因山為城。人民服飾,惟有氈衣。地土甚寒,窟穴而居。風雪勁切,人畜相依。國之南界,有大雪山,朝融夕結,望若玉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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