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囦默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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囦默真人姓徐氏,金溪菖蒲塘人。婦人孺子能道之。曩閱其家傳,粗記其略,追錄於此。 真人將生之前夕,異香滿室。母夢八人造其堂,類所傳八仙狀,互相推擁,最後推一跛足者入臥內,蓋李鐵拐也。既寤而真人生,貌奇醜。數歲頗愚魯,以是失愛于父母。年十三四,始能言。 值大旱,父命灌苗田間,則高臥樹下,竟日不醒。見者以告,父怒,將撻之。真人曰:「父欲灌苗,則苗已灌矣,複何求」往視,則水已盈畦。蓋結草為人,置水車上,車自運轉以致水也。於是父始知其異。 正月十五夜,與諸昆弟坐談,忽假寐。既醒,則稱曰:「蘇州燈戲頗隹。」眾嗤之曰:「汝夢游耶」真人曰:「即真去亦何難!」眾試求與俱。真人曰:「欲去則當如吾教。」乃肩一傘,令昆弟閉其目,坐於上,共三人。戒之曰:「慎勿開目,開則墮矣。」其從兄素黠,真人于其左掌畫一錢,曰:「呵之則錢出。」遂啟行。 三人坐傘上,如坐椅桌,略不搖撼,但聞耳畔風聲呼呼,如百萬金甲銜枚赴關,巨浪洪濤洶湧而澎湃也。俄頃已至,便令開目。果見鯨鱗雁足,綺樹繒樓,輝煌爛漫十餘裡。妙女踏歌,遊人如蟻,語言嘈雜,皆作吳音。真人曰:「揚州天津二處,亦不減此盛。宜並觀之。」亦次第攜之而至。風景不同,語音亦異,賞心悅目。使人忘返。 時夜漏將殘,真人笑曰:「可以歸矣,」複令閉日,坐傘上如前。從兄中途私計:必騰空也。試開目下視,則已墮地矣。宛轉至曉,乃在廣信人家茅屋上,扳緣而下。將乞食,忽記掌中畫有錢,如真人教,每呵之,輒得一錢以市食,得不饑。五日至家,而畫錢乃滅。後有人自蘇、揚返者,叩其所見,果不謬也。於是昆弟各異之。 又嘗遊鄰耶,大署居停之門曰:「出賣風雲雷雨。」見者駭焉。 時五月之交,數郡旱甚。太守聞而召之,真人曰:「野人安可召」 竟不往。使者反報,守怒曰:「妖人惑眾,猶敢爾」欲捕之。或勸守姑就之,買雨不效,乃治之。守諾,往見焉。真人命結壇郊外,官吏齋戒,後三日午初當致雨。守歸,遵其言,禁內外屠宰。 其日辰牌,真人不至。使二胥視諸其旅,竟不知所往。遍索之,得於東門之酒肆,則燒刀一壺,犬一器,飲啖將盡矣。胥訶曰:「野道不潔如此,乃使官長齋戒耶!當嗚于宮,懲爾罪狀。」真人以犬耳二枚啖二胥,求秘之。既至,胥以告,守怒甚。真人曰:「是何傷哉」乃張口吐出一犬,缺其兩耳,守問耳安在,真人曰:「二胥食之矣。」守乃笞二胥。 將午,真人命官吏拜壇下,戒之曰:「雨至亦勿起。」複取片瓦,覆縣令之頂,然後暢快登壇。時赤日當天,晴空萬里。真人向東而噓,則黑雲一片起於東。複向西、南、北三方噓之,雲皆隨其噓而起。須臾四合彌天,雷電交作,雨集如矢,自午迄未,甘霖三尺矣。真人拍掌高歌,壇上聲乃高於雷。官吏長跪泥濘中,俯伏不敢起,起則雷聲震足下。縣令以片瓦之覆,周身方丈,雨竟不及焉。蓋諸吏多貪刻,惟縣令廉明,故真人以瓦相庇也。已而眾歡呼「雨足」,真人舉袖一揮,則滂沱頓止,陽烏躍出,更無纖雲。下壇作別,衣冠灑然,略不沾濡。 守大服其抻,將酬以金幣,飲以酒。真人曰:「風雲雷雨,不須價也。」掉臂徑行,追之莫及。 又嘗客金陵書肆。市中一人過其前,真人拱之曰:「公何來」其人曰:「來散佈紅鹽。」真人曰:「吾所居乞相庇。」其人諾而去。聞者詢其說,真人私語曰:「此熒惑星也。金陵火矣!此宅當無恙。」已而萬家焦土,惟書肆巋然。 真人從母貧,以賣酒為生。素愛真人,真人感之。家有井,投以米七粒,令汲之,則酒也。賣之三月,得錢數百千。真人問曰:「獲利否」從母曰:「善則善矣,惜無槽滓以飼豚耳。」真人歎曰:「白水為酒,猶憾無糟,甚矣,人心之無厭也!」複投米七粒,而井水如故。 人以其種種奇幻,鹹知其為仙,多以「仙」呼之。真人終托術士以自晦,平居孝父母,畜妻子,和協鄉里,不失乎人道之常,故人卒莫得以仙名之也。 一日無疾而死,家人殯而葬之矣。適有友人自成都返者,造其家訪之,聞已死,恍然曰:「彼殆真仙矣!前日晤我成都市,謂我曰:「尊慈壽期已近,曷不歸」吾以為道遠莫及,則笑曰:「果欲歸,已買舟候君。但去,保無誤。」吾素聞其術,慨從之。黃昏解纜,比天曉,已達文昌橋下矣。不掛席,不蚊棹,舟過萬重山,直如天上坐,不謂從水中行也。登岸相別,今來致謝耳。夫神妙若此,而豈其死哉」急發其墓,果空棺而己。 後蛻化於武夷山。牧童每出其蛻戲弄之,忽大風攝蛻而去。幼時牧牛山中,偶以雞卵擲石上,黃白相間,歷久彌鮮,鑿之不能去。又嘗與諸仙試法遊戲,或以網兜風,或以籃盛水,或以紙包火,真人以茅擔石,其跡猶在焉。武宗召使求雨,輒稱旨,封為真人。自稱囦默道人雲。 今其村有神仙樓,禱祀不絕,其故宅也。嘗遺一求雨牌,族人寶之。遇旱面禱,無不立應。後為鄰村郭氏借而易之,遂不應。郭氏出真牌禱雨,風雷之中,牌亦不知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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