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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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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少聰俊。左手畫圓,右手畫方,口誦經史,目數群羊,兼成四十字詩,一時而就,足書五言一絕:六事齊舉。代號「神仙童子」。並州人毛俊誕一男,四歲,則天召入內試字。《千字文》皆能暗書,賜衣裳放還。人皆以為精魅所托,其後不知所終。納言婁師德,鄭州人,為兵部尚書。使並州,接境諸縣令隨之。日高至驛,恐人煩擾驛家,令就廳同食。尚書飯白而細,諸人飯黑而粗,呼驛長嗔之曰:「飯何為兩種者「驛客將恐,對曰:「邂逅浙米不得,死罪。」尚書曰:「卒客無卒主人,亦複何損「遂換取粗飯食之。檢校營田,往梁州,先有鄉人姓婁者為屯官犯贓,都督許欽明欲決殺。令眾鄉人謁尚書,欲救之,尚書曰:「犯國法,師德當家兒子亦不能舍,何況渠。」明日宴會,都督與尚書俱坐,尚書曰:「聞有一人犯國法,雲是師德鄉里。師德實不識,但與其父為小兒時共牧牛耳。都督莫以師德寬國家法。」都督遽令脫枷至,尚書切責之曰:「汝辭父娘,求覓官職,不能謹潔,知複奈何「將一碟槌餅與之曰:「噇卻,作個飽死鬼去。」都督從此舍之。後為納言、平章事,又檢校屯田,行者日矣。諮執事早出,婁先足疾,待馬未來,於光政門外橫木上坐。須臾有一縣令,不知其納言也,因訴身名,遂與之並坐。令有一子遠覘之,走告曰:「納言也。」令大驚,起曰:「死罪「納言曰:「人有不相識,法有何死罪。」令因訴雲,有左嶷,以其年老眼暗奏解「某夜書表狀亦得,眼實不暗」。納言曰:「道是夜書表狀,何故白日裡不識宰相「令大慚,曰:「願納言莫說向宰相,納言南無佛不說。」公左右皆笑。使至靈州,果驛上食訖,索馬,判官諮驛家漿水,亦索不得,全不祗承。納言曰:「師德已上馬,與公料理。」往呼驛長,責曰:「判官與納言何別,不與供給索杖來。」驛長惶怖拜伏,納言曰:「我欲打汝一頓,大使打驛將,細碎事,徒涴卻名聲。若向你州縣道,你即不存生命。且放卻。」驛將跪拜流汗,狼狽而走。婁目送之,謂判官曰:「與公躓頓之矣。」眾皆怪歎。其行事皆此類。浮休子曰:司馬徽、劉寬無以加也。英公李勣為司空,知政事,有一番官者參選被放,來辭英公。公曰:「明朝早向朝堂見我來。」及期而至,郎中並在傍,番官至辭,英公頻眉謂之曰:「汝長生不知事尚書、侍郎,我老翁不識字,無可教汝,何由可得留,深負愧汝。努力好去。」侍郎等惶懼,遽問其姓名,令南院看榜。須臾引入,注與吏部令史。英公時為宰相,有鄉人嘗過宅,為設食。食客裂卻餅緣,英公曰:「君大少年。此餅犁地兩遍熟,概下種鋤塒收刈打揚訖,磑羅作面,然後為餅。少年裂卻緣,是何道此處猶可,若對至尊前,公作如此事,參差斫卻你頭。」客大慚悚。浮休子曰:宇文朝華州刺史王羆,有客裂餅緣者,羆曰:「此餅大用功力,然後入口。公裂之,只是未饑,且擎卻。」客愕然。又台使致羆食飯,使人割瓜皮大厚,投地,羆就地拾起以食之。使人極悚息。 刑部尚書李日知自為畿赤,不曾打杖行罰,其事亦濟。及為刑部尚書,有令史受敕三日,忘不行者。尚書索杖剝衣,喚令史總集,欲決之。責曰:「我欲笞汝一頓,恐天下人稱你雲撩得李日知嗔,吃李日知杖。你亦不是人,妻子亦不禮汝。」遂放之。自是令史無敢犯者,設有稽失,眾共謫之。 兵部郎中朱前疑貌醜,其妻有美色。天后時,洛中殖業坊西門酒家有婢,蓬頭垢面,傴肩皤腹,寢惡之狀,舉世所無。而前疑大悅之,殆忘寢食。乃知前世言宿瘤蒙愛,信不虛也。 夫人世嗜欲,一何殊性。前聞文王嗜昌歜,楚王嗜芹菹,屈到嗜芰,曾皙嗜羊棗,宋劉雍嗜瘡痂,本傳曰:「雍詣前吳興太守孟靈休,靈休脫襪,黏炙瘡痂墜地,雍俯而取之餐焉。」宋明帝嗜蜜漬 蝫蛦,每啖數升。是知海上逐臭之談,陳君愛醜之說,何足怪歟!夫亦其癖也。 太宗時,西國進一胡,善彈琵琶。作一曲,琵琶弦撥倍粗。 上每不欲番人勝中國,乃置酒高會,使羅黑黑隔帷聽之,一遍而得。謂胡人曰:「此曲吾宮人能之。」取大琵琶,遂于帷下令黑黑彈之,不遺一字。胡人謂是宮女也,驚歎辭去。西國聞之,降者數十國。王沂者,平生不解弦管。忽旦睡,至夜乃寤,索琵琶弦之,成數曲:一名《雀啄蛇》,一名《胡王調》,一名《胡瓜苑》。人不識聞,聽之者莫不流淚。其妹請學之,乃教數聲,須臾總忘,不復成曲。周有婆羅門僧惠範,奸矯狐魅,挾邪作蠱,諮趄鼠黠,左道弄權。則天以為聖僧,賞齎甚重。太平以為梵王,接納彌優,生其羽翼,長其光價。孝和臨朝,常乘官馬,往還宮掖。太上登極,從以給使,出入禁門,每入即賜綾羅、金銀器物。氣岸甚高,風神傲誕,內府珍寶,積在僧家。矯說妖祥,妄陳禍福。神武斬之,京師稱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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