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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2)


  興陽清讓

  郢州興陽山清讓禪師。僧問:「大通智勝佛。十劫坐道場。佛法不現前。不得成佛道時如何?」師曰:「其問甚諦當。」僧曰:「既是坐道場。為什麼不得成佛道。」師曰:「為伊不成佛。」

  幽谷法滿

  洪州幽谷山法滿禪師。僧問:「如何是道。」師良久。曰:「會麼。」僧曰:「學人不會。」師曰:「話道語下無聲,舉揚奧旨丁寧。禪要如今會取,不須別後消停。」

  前吉州資福如寶禪師法嗣。

  資福貞邃

  吉州資福貞邃禪師第二世住。僧問:「和尚見古人得何意旨便歇去。」師作圓相示之。問:「如何是古人歌。」師作圓相示之。

  問:「如何是最初一句。」師曰:「未具世界時,闍梨亦在此。」

  問:「百丈卷席意如何?」師良久。

  問:「古人道前三三後三三意如何?」師曰:「汝名什麼。」曰:「某甲。」師曰:「吃茶去。」

  師謂眾曰:「隔江見資福剎竿便回去。腳跟也好與三十棒。豈況過江來。」時有僧才出。師曰:「不堪共語。」

  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山河大地。」

  福壽和尚

  吉州福壽和尚。僧問:「祖意教意同別。」師乃展手。問:「文殊騎師子,普賢騎象。未審釋迦騎什麼。」師舉手雲:「邪邪。」

  鹿苑和尚

  潭州鹿苑和尚。僧問:「余國作佛還有異名也無。」師作圓相示之。

  問:「如何是鹿苑一路。」師曰:「吉了舌頭問將來。」

  問:「如何是閉門造車。」師曰:「南嶽石橋。」僧曰:「如何是出門合轍。」師曰:「拄杖頭上掛草鞋。」

  師上堂展手雲:「天下老和尚諸上座。命根總在這裡。」有一僧出曰:「還收得也無。」師曰:「天臺石橋側。」僧曰:「某甲不恁麼。」師曰:「伏惟尚饗。」

  問:「如何是世尊不說說。」師曰:「須彌山倒。」曰:「如何是迦葉不聞聞。」師曰:「大海枯竭。」

  前汝州南院和尚法嗣知

  風穴延昭

  汝州風穴延昭禪師。余杭人也。初發跡於越州鏡清順德大師。未臻堂奧。尋詣襄州華嚴院。遇守廓上座。即汝州南院侍者也。乃密探南院宗旨。初見,不禮拜便問曰:「入門須辨主,端的請師分。」南院以左手拊膝。師喝。南院以右手拊膝。師又喝。南院舉左手曰:「這個即從闍梨。」又舉右手曰:「這個又作麼生。」師曰:「瞎。」南院擬拈拄杖次。師曰:「作什麼奪拄杖打著老和尚。莫言不道。」南院曰:「三十年住持。今日被黃面浙子上門羅織。」師曰:「和尚大似持缽不得詐道不饑。」南院曰:「闍梨幾時曾到南院來。」師曰:「是何言歟。」曰:「老僧端的問汝。」師曰:「也不得放過。」南院曰:「且坐吃茶。」師方敘師資之禮。自後應溈仰之懸記,出世聚徒。南院法道由是大振諸方矣。

  師上堂曰:「祖師心印。此日全提。去即印住,住即印破。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眾中還有道得者麼。」時有盧陂長老問曰:「學人有鐵牛之機。請師不搭印。」師曰:「慣釣鯨鯢澄巨浸。卻嗟蝸步<馬展>泥沙。」盧陂擬進語。師以拂子驀口打。乃曰:「記得前語麼。」盧陂曰:「記得。」師曰:「試舉看。」盧陂欲開口,師又打一拂。

  上堂謂眾曰:「夫參學眼目臨機直須大用見前。莫自拘於小節。設使言前薦得,猶是滯殼迷風。縱然句下精通。未免觸塗狂見。觀汝諸人從前依他學解。迷昧兩蹊。而今與汝一齊掃卻。個個作大師子兒。吒呀地哮吼一聲。壁立千仞。誰敢正眼覷著。若覷著即瞎卻渠眼。」

  問:「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師曰:「超然迥出威音外。翹足徒勞贊底沙。」

  問:「古曲無音韻,如何和得齊。」師曰:「木雞啼子夜,芻狗吠天明。」

  問:「如何是一稱南無佛。」師曰:「燈連鳳翅當堂照。月影娥眉<卑頁>面看。」

  問:「如何是佛。」師曰:「如何不是佛。」

  問:「未曉玄言,請師直指。」師曰:「家住海門洲,扶桑最先照。」

  問:「朗月當空時如何?」師曰:「不從天上輥,任向地中埋。」

  問:「如何是佛。」師曰:「嘶風木馬緣無絆。背角泥牛痛下鞭。」

  問:「如何是廣慧劍。」師曰:「不斬死漢。」

  問:「古鏡未磨時如何?」師曰:「天魔膽裂。」僧曰:「磨後如何?」師曰:「軒轅無道。」

  僧問:「朗月當空時如何?」師曰:「不在團天,且居焦裡。」

  問:「矛盾本成雙翳病。帝網明珠事若何。」師曰:「為山登九仞,撚土定千鈞。」僧曰:「如何?」師曰:「如何?」

  問:「幹木奉文侯,知心有幾人。」師曰:「少年曾決龍蛇陣。老倒還聽稚子歌。」

  問:「如何是清涼山中主。」師曰:「一句不遑無著問。迄今猶作野盤僧。」

  問:「句不當機,如何顯道。」師曰:「大昴縱同天,日輪不當午。」

  問:「如何是和尚家風。」師曰:「鶴有九臯難翥翼。馬無千里漫追風。」

  問:「如何是佛。」師曰:「勿使異人聞。」問:「未有之言請師試道。」師曰:「入市能長嘯,歸家著短衣。」

  問:「夏終今日,師意如何?」師曰:「不憐鵝護雪,且喜臘人冰。」

  問:「歸鄉無路時如何?」師曰:「平窺紅爛處。暢殺子平生。」

  師赴州衙請上堂。有僧問曰:「人王與法王相見時如何?」師曰:「大舞繞林泉,世間無憂喜。」僧曰:「共譚何事。」師曰:「虎豹岩前曾宴坐。隼旟光裡播真宗。」

  問:「摘葉尋枝即不問。如何是直截根源。」師曰:「赴供淩晨入,開堂帶雨歸。」問:「凡有所問盡是捏怪。請師直指根源。」師曰:「罕逢穿耳客,多遇刻舟人。」問:「正當恁麼時如何?」師曰:「盲龜值木雖優穩。枯木生華物外春。」

  問:「如何是密室中事。」師曰:「出袖譚今古,回顏獨皺眉。」問:「驪龍頷下珠如何取得。」師曰:「曾向海邊幹竹刺。直至如今治素琴。」問:「大舸搖空,如何舉棹。」師曰:「自在不點胸,渾家不喜見。」

  問:「追風難把捉,前程事若何。」師曰:「波斯衣褩(畏丘)解。」

  問:「誕生王子還假及第否。」師曰:「一句擬光禪子問。三緘恐負古人機。」

  問:「隨緣不變者忽遇知音人時如何?」師曰:「披莎側笠千峰裡。引水澆蔬五老前。」

  問:「刻舟求不得,當體事如何?」師曰:「大勳不立賞,柴扉草自深。」

  問:「從上古人印印相契,如何是印底眼。」師曰:「輕囂道者知機變。拈與沾魂拭淚巾。」

  問:「九夏賞勞,請師言薦。」師曰:「出岫拂開龍洞雨。泛波僧湧缽囊花。」

  問:「最初自恣合對何人。」師曰:「一把香芻拈未下。六環金錫響搖空。」

  問:「西祖傳來請師端的。」師曰:「一犬吠虛,千猱口厓實。」

  問:「王道與佛道相去幾何。」師曰:「芻狗吠時天地合。木雞啼後祖燈輝。」

  問:「祖師心印請師拂拭。」師曰:「祖月淩空圓聖智。何山松檜不青青。」

  問:「大眾雲集,請師說法。」師曰:「赤腳人趁兔,著靴人吃肉。」

  問:「不曾博覽空王教。略借玄機試道看。」師曰:「白玉無瑕,卞和刖足。」

  問:「如何是無為之句。」師曰:「寶燭當軒顯,紅光爍太虛。」

  問:「如何是臨機一句。」師曰:「因風吹火,用力不多。」

  問:「素面相呈時如何?」師曰:「拈卻蓋面帛。」

  問:「如何是衲僧氣息。」師曰:「膝行肘步,大眾見之。」

  問:「紫菊半開秋已至。月圓當戶意如何?」師曰:「月生蓬島人皆望。昨夜遭霜子不知。」

  問:「如何是直截一路。」師曰:「直截迂曲。」

  問:「如何是師子吼。」師曰:「阿誰要汝野幹鳴。」

  問:「如何是諦實之言。」師曰:「心懸壁上。」

  問:「心不能緣口不能言時如何?」師曰:「逢人但恁麼舉看。」

  問:「龍透清潭時如何?」師曰:「印鬃捺尾。」

  問:「任性浮沈時如何?」師曰:「牽牛不入欄。」

  問:「有無俱無去處時如何?」師曰:「三月懶游花下路。一家愁閉雨中門。」

  問:「語默涉離微。」肇法師寶藏論離微體淨品雲:「其入離,其出微。入離外塵無所依。出微內心無所為。內心無所為,諸見不能移。外塵無所依,萬有不能機。萬有不能機,想慮不乘馳。諸見不能移,寂滅不思議。可謂本淨體離微也。據入故名離。約用故名微。混而為一,無離無微。體淨不可染,無染故無淨。體微不可有,無有故無無。如何通不犯。」師曰:「常憶江南三月裡。鷓鴣啼處野花香。」

  問:「百了千當時如何?」師曰:「不許夜行,投明須到。」

  問:「無地容身時如何?」師曰:「熊耳塔開無叩客。」僧曰:「如何即是。」師曰:「快須斷卻。」

  問:「盡大地人來一時致問,如何只對。」師曰:「子期琴韻勿知音。」

  問:「央堀逼佛時如何?」師曰:「大家保護萬回憨。」

  問:「心印未明如何得入。」師曰:「雖聞酋師投歸款。未見牽羊納璧來。」

  問:「如何是臨濟下事。」師曰:「桀犬吠堯。」

  問:「如何是齧鏃事。」師曰:「孟浪借辭論馬角。」

  問:「不修定慧為什麼成佛無疑。」師曰:「金雞專報曉,漆桶黑光生。」

  問:「一念萬年時如何?」師曰:「拂石仙衣破。」

  問:「洪鐘未擊時如何?」師曰:「充塞大千無不韻。妙含幽致豈能分。」僧曰:「擊後如何?」師曰:「石壁山河無障礙。翳消開後好沾聞。」

  問:「如何是西來意?」師曰:「尋山水盡山無盡。」

  問:「大人相為什麼不具足。」師曰:「鴟梟夜半欺鷹隼。」

  問:「今古才分請師密要。」師曰:「截卻重舌。」

  問:「如何是大人相。」師曰:「赫赤窮。」僧曰:「未審和尚二時如何?」師曰:「攜籮挈杖。」

  問:「如何是賓中主。」師曰:「入市雙瞳瞽。」曰:「如何是主中賓。」師曰:「回鑾兩曜新。」曰:「如何是賓中賓。」師曰:「攢眉坐。」白雲曰:「如何是主中主。」師曰:「磨礱三尺刃,待斬不平人。」

  問:「如何是鑊頭邊意。」師曰:「山前一片青。」問:「如何是佛師。」師曰:「杖林山下竹筋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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