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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2)


  西堂智藏

  虔州西堂智藏禪師者。虔化人也。姓廖氏。八歲從師二十五具戒。有相者睹其殊表,謂之曰:「師骨氣非凡。當為法王之輔佐也。」師遂往佛跡岩,參禮大寂。與百丈海禪師同為入室。皆承印記。

  一日大寂遣師詣長安。奉書于忠國師。國師問曰:「汝師說什麼法。」師從東過西而立。國師曰:「只這個,更別有。」師卻過東邊立。國師曰:「這個是馬師底。仁者作麼生。」師曰:「早個呈似和尚了。」

  尋又送書往徑山。與國一禪師。語在國一章。屬連帥路嗣恭延請大寂居府。應期盛化師回郡。得大寂付受納袈裟,令學者親近。

  僧問馬祖:「請和尚離四句絕百非。直指某甲西來意。」祖雲:「我今日無心情。汝去問取智藏。」其僧乃來問師。師雲:「汝何不問和尚。」僧雲:「和尚令某甲來問上坐。」師以手摩頭雲:「今日頭疼。汝去問海師兄。」其僧又去問海百丈和尚。海雲:「我到這裡卻不會。」僧乃舉似馬祖。祖雲:「藏頭白,海頭黑。」

  馬祖一日問師雲:「子何不看經。」師雲:「經豈異邪。」祖雲:「然雖如此。汝向後為人也須得。」曰:「智藏病思自養,敢言為人。」祖雲:「子末年必興於世也。」

  馬祖滅後。師唐貞元七年眾請開堂。李尚書翱嘗問僧:「馬大師有什麼言教。」僧雲:「大師或說即心即佛。或說非心非佛。」李雲:「總過這邊。」李卻問師:「馬大師有什麼言教。」師呼李翱。翱應諾。師雲:「鼓角動也。」

  制空禪師謂師曰:「日出太早生。」師曰:「正是時。」師住西堂後,有一俗士。問:「有天堂地獄否。」師曰:「有。」曰:「有佛法僧寶否。」師曰:「有。」更有多問,盡答言有。曰:「和尚恁麼道莫錯否。」師曰:「汝曾見尊宿來邪。」曰:「某甲曾參徑山和尚來。」師曰:「徑山向汝作麼生道。」曰:「他道一切總無。」師曰:「汝有妻否。」曰:「有。」師曰:「徑山和尚有妻否。」曰:「無。」師曰:「徑山和尚道無即得。」俗士禮謝而去。師元和九年四月八日歸寂。壽八十臘五十五。憲宗諡大宣教禪師。塔曰元和證真。至穆宗重諡大覺禪師。

  章敬懷暉

  京兆府章敬寺懷暉禪師。泉州同安人也姓謝氏。受大寂心印。初住定州柏岩。次止中條山。唐元和初。憲宗詔居上玄寺學者奔湊。

  師上堂示徒曰:「至理亡言,時人不悉。強習他事,以為功能。不知自性,元非塵境。是個微妙大解脫門。所有鑒覺,不染不礙。如是光明,未曾休廢。曩劫至今,固無變易。猶如日輪,遠近斯照。雖及眾色,不與一切和合。靈燭妙明,非假鍛煉。為不了故,取於物象。但如捏目,妄起空華。徒自疲勞,枉經劫數。若能返照無第二人。舉措施為不虧實相。」

  僧問:「心法雙亡,指歸何所。」師曰:「郢人無汙,徒勞運斤。」曰:「請師不返之言。」師曰:「即無返句。」後人舉之于洞山。洞山雲:「道即甚易,罕遇作家。」

  百丈和尚令一僧來伺候師。上堂次,展坐具禮拜了。起來拈師一隻靸鞋。以衫袖拂卻塵了,倒覆向下。師曰:「老僧罪過。」

  或問:「祖師傳心地法門。為是真如心,妄想心。非真非妄心。為是三乘教外別立心。」師曰:「汝見目前虛空麼。」曰:「信知常在目前,人自不見。」師曰:「汝莫認影像。」曰:「和尚作麼生。」師以手撥空三下。曰:「作麼生即是。」師曰:「汝向後會去在。」

  有一僧來。繞師三匝振錫而立。師曰:「是是。」長慶代雲:「和尚佛法身心何在。」其僧又到南泉。亦繞南泉三匝,振錫而立。南泉雲:「不是不是。此是風力所轉始終成壞。」僧雲:「章敬道是。和尚為什麼道不是。」南泉雲:「章敬即是是汝不是。」長慶代雲:「和尚是什麼心行。」雲居錫雲:「章敬未必道是。南泉未必道不是。」又雲:「這僧當初但持錫出去恰好。」

  師有小師行腳回。師問曰:「汝離此間多少年耶。」曰:「離和尚左右將及八年。」師曰:「辦得個什麼。」小師於地畫一圓相。師曰:「只這個,更別有。」小師乃畫破圓相後禮拜。

  僧問:「四大五蘊身中。阿那個是本來佛性。」師乃呼僧名。僧應諾。師良久曰:「汝無佛性。」唐元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示滅。建塔于灞水。敕諡大覺禪師大寶相之塔。

  柏岩明哲

  定州柏岩明哲禪師。嘗見藥山和尚看經。因語之曰:「和尚莫猱人好。」藥山置經雲:「日頭早晚也。」師雲:「正當午也。」藥山雲:「猶有文采在。」師雲:「某甲亦無。」藥山雲:「老兄好聰明。」師雲:「某甲只恁麼。和尚作麼生。」藥山雲:「跛跛挈挈百醜千拙。且恁麼過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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