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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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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後我一邊吃西瓜一邊計議一件事情:這個男人會不會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我二十七歲了,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大事還是小事都要打成功率了,否則到頭來自己跟自己白玩。 我認識兩個嫁給外國人的女人,她們都曾在我兼職帶的補習班上學習法語。 第一個長我好幾歲,我見到她的時候已經不年輕了,但是很瘦,姿色也不錯,衣服穿得也很有品位,面孔呢,很像那個迪士尼動畫片裡面的花木蘭,就是小眼睛,吊吊的眼梢那種。有一天我進了教室正要上課,發現學生們根本不想上,圍著她問東問西。 「那你們怎麼認識的?」女生們七嘴八舌的。 「他來瀋陽為他的客戶做投資調研,我在銀行工作就認識了。」 「那麼他是……」 「投資顧問。」 「賺很多錢吧?」 這句話像問到花木蘭的心裡面去了,她淡淡一笑,「六七千歐元?差不多。」 「每個月?真多啊……」 「每天。」 「……」她們帶著敬仰和驚訝地問,「那麼他一個月工作幾天?」 「他從年頭忙到年尾。」 我心想:這麼厲害,肯定是個功成名就的老頭子了。 「哎哎,有照片嗎?」 花木蘭把她老公的照片從錢包裡面拿出來的時候,我也上去圍觀了,只見一個四十左右的金髮男人,長得很好看的,下巴有點方,我說:「是個美國人吧?」 花木蘭說:「英國人,很文雅的。」 當時的我很懷疑涉外婚姻的穩定性,心裡想:他們的關係能像我爸爸媽媽叔叔嬸嬸那樣瓷實嗎?直到有一天下大雨,我下課很晚,打個電話回家想讓我爸爸開車來培訓中心接我,我爸爸說:「遼寧男籃客場打山東呢,我一秒鐘都離不開,你自己打車回來吧。」 我走到樓梯口的地方,看見花木蘭的老公穿著講究的西裝,拿著雨傘在那裡等她。 這是關於花木蘭的故事,另一個女孩的面孔長得是愛戴那種風格,但是沒有愛戴好看,就是有點野有點性感的女孩。她自己說工作經歷很複雜的,在廣州工作過,在臺灣工作的,也去過馬來西亞和南美。 她跟我學法語時跟一個老傢伙在一起,這個五十多歲的老傢伙大腹便便,經歷比她還要複雜許多,黎巴嫩人,在美國工作過,移民了加拿大,現在在中國做生意。 老傢伙會說法語,跟我說過話,告訴我:「我的女朋友若塞琳娜在您的班上學習法語,請照顧她。」 學期沒結束,若塞琳娜就跟著老傢伙去加拿大了,我後來聽跟她有聯繫的同學講,她給那個人生了一個小孩,但是兩人一直都沒有結婚。 同是跟外國人在一起的花木蘭和若塞琳娜境遇各走極端,我當然知道戀愛和生活是小馬過河的事情,深還是淺不能聽老牛的說法,也不能聽小松鼠的說法,一定要自己過一遍才能知道。但是從小,我行伍出身的爸爸就教導我,萬事要做最好的準備和最壞的打算。從前的經驗也告訴我,別傻了吧唧地傷害自己。 所以在這個晚上我基本上確定了我對待JP的方針政策:我不能對這個人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我要好好對待他,反正他此番待在這裡的時間也不長,就讓我將法國友人愉快地歡送走吧! 因為保密工作做得好,幾日晚歸,撒謊的時候又很流利,所以家裡沒有人知道我跟人約會的事情。 夏天是個好季節,夏天可以穿裙子,讓頗壯實的女孩看上去也挺秀氣的。夏天是個好季節,讓保媒拉線的阿姨們視野開闊充滿靈感。 我這邊正吃西瓜制訂戰略方針,我媽已經跟老戰友聊了半個多小時了,她放下電話跟我介紹情況: 「有個男孩在最好的醫院工作,皮膚科的博士,剛從日本做研究回來……」 我心想:聽上去不錯。 「就是個子不太高,也就一米七二左右……」 「長得怎麼樣?」我問。 「沒說,應該還不錯。」我媽媽說,「怎麼樣?見不見?」 如果換了是你,你做不做兩手準備? 我的想法有點混帳,但是講出來也是有道理的:給別人機會就是給自己機會,給法國人機會為什麼不給中國人機會? 「見。」我說,「儘快安排吧。」 我答應相親從來就沒有這麼順利過,我媽媽很高興,感慨地說:姑娘懂事兒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跟JP沒有見面,回復了兩個短信就忙我的了。 這個從日本回來的醫生,我得說,要是沒有JP,可能我就跟他結婚了。 他的個子確實不太高,但是也不算矮,而且他的臉長得白白的,很精神,身材也算挺拔勻稱。除此之外,醫生的談吐風度都讓人覺得很舒服,我們在中山廣場約定了見面,過了一條街去咖啡館。我發現當車子從我左邊過來的時候,他在我的左邊;當車子從右邊過來的時候,他又換到我的右邊了。 喝東西的時候我問他:「把一個部位的皮弄下來植到另一個位置上去了,那原來的地方怎麼辦?」 他說:「皮膚是有九層的,用來植皮的並不是表層皮膚,而是裡面更活躍的部分。所以提供植皮部分的外觀並看不出來太大的差別。」 「京都好不好?」 「櫻花落的時候好,像下雪一樣,我宿舍旁邊有一條明渠,櫻花的花瓣把明渠都覆蓋住了。」 「這麼好的地方你還回來。」 「工作在這裡,父母在這裡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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